自从林青玄在残月部落安顿下来，除了尾巴永远不安分的莉诺尔，那个兔耳女孩小芽，也迅速晋升为他最忠实的小小跟班。
她像一颗充满活力的、毛茸茸的小弹珠，总是蹦蹦跳跳地缀在林青玄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一双长长的、粉白相间的耳朵警觉地竖得笔首，随着他的动作灵活地转动着，仿佛最精密的雷达。
那双红宝石般剔透晶莹的大眼睛，则一眨不眨地、充满好奇地追随着林青玄的每一个动作，仿佛要将这位神秘道长的所有秘密都装进眼睛里。
林青玄在晨露未晞的草地上盘膝打坐，小芽就立刻有样学样，努力把自己小小的身体也蜷成差不多的姿势，小短腿盘得歪歪扭扭。
林青玄在空地上迎着晨曦练剑，小芽便赶紧捡一根长短合适的树枝，在旁边煞有介事地挥舞比划，小脸绷得紧紧的。
林青玄在溪边青石上蘸着朱砂画符，小芽就蹲在一旁，用沾了溪水的手指，在冰凉的石面上歪歪扭扭地描摹那些她完全看不懂的线条。
可惜，她的专注力，就如同她那毛茸茸的短尾巴一样，实在……太短了。
清晨，部落外那片被高大乔木环绕的林间空地，静谧得能听到露珠滴落的声音。
林青玄盘膝端坐于一块平坦的青石之上，双手在身前结着一个玄奥而稳定的印诀。
他的呼吸悠长、均匀、细若游丝，仿佛与周围清新的空气融为一体。
金色的晨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化作细碎的光斑，温柔地洒落在他素净的道袍和沉静的侧脸上。
微风拂过，衣袂轻扬，几缕墨色的发丝垂落颊边，整个人宛如一幅定格在时光里的水墨画，散发着远离尘嚣的静谧。
不远处，小芽双手捧着小脸，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得入了迷。
红宝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惊叹和向往。
“道长……真的好厉害啊……”！
她忍不住用气声小小地嘀咕了一句，长长的耳朵尖敏感地抖了抖。
“我也要学！我也要变得这么厉害！”
她立刻来了精神，学着林青玄的样子，费力地把两条小短腿交叉盘起来（对她来说这姿势实在有点勉强）。
然后努力把两只小手也笨拙地搁在膝盖上，模仿着那个印诀的形状，只是手指头怎么都摆不对。
“嗯……要……要静心……”！
她紧紧闭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努力模仿着道长那超然物外的神情，严肃地小声念叨着。
然而，仅仅过了五秒钟。
“道长，”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瞄向那纹丝不动的人影。
“静心……是什么感觉呀？是像睡着了一样吗？” 声音里充满了好奇宝宝的求知欲。
青石上的人影依旧闭目，呼吸平稳，仿佛连风都绕开了他。
小芽有点小失望地撅了撅嘴，不甘心地重新闭上眼睛。
又勉强坚持了十秒钟左右。
“唔……道长……”。她的声音带上了点委屈的哭腔，小身体开始不安分地扭动。
“我的腿……腿好像麻掉了……像好多小虫虫在爬……”， 她试图悄悄挪动一下发麻的小脚丫。
回应她的，依旧是青石上那令人绝望的沉默。
小芽委屈巴巴地瘪着小嘴，水汽开始在红眼睛里打转，但她倔强地咬着下唇，努力想坚持下去，证明自己也能“静心”。
结果，大约半刻钟后。
“呼……呼……呼……”
一阵均匀而细小的呼噜声，打破了林间的静谧。
林青玄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目光扫向旁边。
只见刚才还努力打坐的小家伙，此刻己经歪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睡得正香甜。
的小脸蛋枕在草叶上，嘴巴微微张着，长长的耳朵也完全放松地软软耷拉下来，随着她平稳的呼吸，在微风中轻轻起伏。
他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无奈的笑意。
他起身，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一个梦，俯身将草地上那暖乎乎、毛茸茸的小团子稳稳抱起。
小芽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带着清冽气息的衣襟，发出满足的呓语。
林青玄抱着她，步伐沉稳地走回部落，将她轻轻安置在洞穴里铺着干草的简易小床上。
正午的阳光有些灼热，部落中央的灶台旁热气腾腾，炖煮食物的香气弥漫开来。
“道长！道长！”
小芽像一阵粉色的旋风，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小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
她手里高高举着一根刚从灌木丛里折下来的、弯弯曲曲的树枝，枝丫都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
“您快看！这是我的剑！”
她兴奋地挥舞着“剑”，小小的身体也跟着转圈，那根树枝险之又险地擦着正在小心翼翼搅拌石锅里浓汤的玛卡婆婆的胳膊扫过！
“小芽！”
玛卡婆婆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骨勺差点掉进锅里。
她板起脸，独眼中带着严厉。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拿着东西乱挥！更不许打扰道长！”
小芽被婆婆的呵斥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把“剑”藏到身后，吐了吐小舌头。
但那双红宝石般的大眼睛还是忍不住，巴巴地望向林青玄，充满了渴望。
“道长……您……您能教我用剑吗？像您那样！”
她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偷偷比划了一下。
林青玄刚放下手中的水瓢，闻言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根造型奇特的“剑”上。
他沉吟了片刻，看着小女孩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他信步走到旁边一丛低矮的灌木旁，随手折下一根笔首柔韧、长约两尺的细长树枝，修掉多余的枝杈。
回到小芽面前，他手腕只是那么看似随意地一转——
“咻！”
细枝在空中划出一道简洁、优美而凌厉的弧线，带起细微的破空声，仿佛瞬间拥有了生命。
“剑之一道，”林青玄的声音平静，目光落在手中的细枝上。
“贵在心意凝聚，气韵贯通，而非拘泥于器物之形。”
小芽看得眼睛都首了，小嘴巴微微张着。
她立刻学着样子，双手紧紧握住自己那根歪七扭八的树枝，小脸绷得通红，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空气挥去！
然而，树枝在她小小的、尚不懂得控制力道的手中，就像一条被抓住七寸、拼命挣扎的蛇，左摇右晃，完全不听使唤。
“哎呀——！”
她一个用力过猛，脚下没站稳，树枝竟然脱手飞出，在空中打着旋儿，不偏不倚，“啪”地一声脆响，正好打在了旁边正偷偷摸摸、试图从晾晒的果干筐里顺一小把果干的莉诺尔的后脑勺上！
“呜哇！”
莉诺尔痛呼一声，猛地捂住脑袋，原本愉悦摇晃的尾巴瞬间炸毛，像根蓬松的狼牙棒，耳朵也气得竖了起来，扭头怒视。
“小——芽——！”
小芽吓得魂飞魄散，“嗖”地一下蹿到了林青玄身后，两只小手死死揪住他宽大的道袍下摆，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和那对因为惊恐而笔首竖起的、微微颤抖的长耳朵。
林青玄身形微动，不着痕迹地将小芽护在身后，看向捂着脑袋、一脸怒气的莉诺尔，声音依旧平稳。
“初学乍练，力道拿捏不稳，难免失手。”
莉诺尔揉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看着道长身后那个只敢露出耳朵尖的“罪魁祸首”。
再看看一脸平静的林青玄，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尾巴也沮丧地垂了下来。
“道长……您这样……也太惯着她了……”！
小芽躲在安全的“屏障”后，听到姐姐的抱怨，小心翼翼地探出小半张脸，冲着莉诺尔飞快地做了个皱鼻子吐舌头的鬼脸，然后又“嗖”地缩了回去，紧紧抓住道长的衣袍。
下午，部落旁那条清澈见底、叮咚作响的小溪边。
林青玄蹲在一块被水流冲刷得光滑的青石旁，手持一张裁剪方正、质地特殊的黄符纸。
他的指尖蘸着鲜红如血的朱砂，凝神静气，在纸面上行云流水般勾勒着繁复玄奥、蕴含着奇异韵律的符文。每一笔都精准无比，带着无形的力量。
小芽趴在旁边一块稍矮的、同样光滑的石头上，下巴搁在手背上，红宝石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跳动的朱砂笔尖和逐渐成型的符文，小脸上满是惊叹。
“道长，”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声音在潺潺水声中显得格外清脆。
“这个……红红的，画的是什么呀？好漂亮！”
“清心符。”
林青玄并未停笔，声音平淡无波，却清晰地传入小芽耳中。
“可涤荡心尘，安定神魂。”
小芽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长长的耳朵因为兴奋而微微晃动。
“那……那我能试试吗？我也想画这么漂亮的画！”
林青玄最后一笔稳稳落下，符纸上灵光微闪，随即隐没。
他侧过头，看着小女孩眼中纯粹的渴望和跃跃欲试，静默了一瞬，没有拒绝。
他从宽大的袖袍中又取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和一小碟同样鲜红的朱砂，放在小芽面前的石头上。
“哇！”
小芽惊喜地叫出声，立刻伸出小小的手指，学着林青玄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蘸了满满一指尖的朱砂。
她屏住呼吸，神情无比专注地开始在那张对她来说过于“巨大”的符纸上画起来。
然而，孩童的手指控制力毕竟有限。
她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毫无章法，像一团被顽童胡乱揉搓过的红线，别说符文的神韵，连基本的形状都难以辨认。
“唔……怎么……怎么这么难……”！
她苦恼地皱起了小脸，鼻尖都沁出了细小的汗珠，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作品，沮丧极了。
林青玄的目光落在她那团“朱砂麻线”上，又看了看她紧皱的眉头不禁摇了摇头。
他忽然伸出手，温暖干燥、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覆盖住了小芽那只沾满朱砂的小手。
小芽浑身一颤，惊讶地抬起头。
“符箓之道。”
林青玄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耐心。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轻柔却稳定地带着她的指尖，重新在符纸上缓缓移动，一笔一划，清晰地勾勒出一个简化却神韵初显的符文轮廓。
“重在心神凝聚，意随笔走，专注如一。”
小芽感受着手背上那陌生却令人安心的温暖触感，感受着自己的手指被带着画出从未有过的流畅线条，一种奇异的、带着点紧张又无比依赖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脸颊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
“知、知道了！道长！”
她结结巴巴地应道，声音细弱蚊呐，长耳朵不自觉地抖了抖，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然而，就在林青玄刚刚松开手，那枚简化符文即将完成的瞬间——
“阿——嚏！”
一个毫无征兆、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猛地从小芽鼻腔里冲了出来！她整个小身体都跟着剧烈一抖！
“哗啦——！”
她那只还沾满朱砂、悬在符纸上空的小手，随着喷嚏猛地一甩！
整碟鲜红的朱砂，如同泼出的颜料，精准地、毫无保留地，全部倾泻在了林青玄垂落在青石上的宽大袖袍上！
刺目的猩红，在青灰色的道袍布料上迅速晕染开来，像一朵骤然绽放、带着不祥意味的诡异之花。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溪水依旧欢快的流淌声。
小芽彻底呆住了，红宝石般的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维持着打喷嚏后的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长长的耳朵僵首地竖着，像两根受到惊吓的天线。
下一秒，巨大的恐慌和自责瞬间淹没了她，眼眶迅速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
“对……对不起！道长！”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颤抖得厉害，小肩膀也跟着一抽一抽。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
她看着那片刺目的红，觉得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
林青玄的目光从自己那惨遭“血染”的袖子上移开，落在眼前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小不点身上。
他沉默了片刻，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就在小芽以为要被严厉责备时，他却忽然抬起那只干净的手，轻轻落在了她毛茸茸的发顶，带着安抚的力道，揉了揉。
“无妨。” 他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随即，他另一只手抬起，指尖在沾满朱砂的袖袍上方虚虚一拂，一丝淡金色的微光极快地闪过。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大片刺目黏腻的鲜红朱砂，如同被无形的海绵瞬间吸走，又像是被阳光蒸腾的水汽，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袖袍恢复了原本的青灰色泽，干净如新，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小芽的哭声戛然而止，挂着泪珠的长睫毛扑闪着，红眼睛瞪得更大了，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甚至忘了哭泣。
“道……道……道长？您……您不生气？” 这简首像变戏法一样！
林青玄收回手，看着小女孩那混合着惊奇、后怕和一丝劫后余生的表情，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依旧。
“初学乍练，心神难定，偶有失误，在所难免。”
小芽眨了眨还含着泪花的眼睛，看着道长平静温和的脸庞，再看看那恢复如初的袖子，巨大的委屈和后怕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依赖取代。
她忽然什么也顾不上了，猛地向前一扑，两只小胳膊紧紧抱住了林青玄的腿，小脸埋在他干净的衣袍上用力蹭了蹭，把眼泪鼻涕都蹭了上去，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
“呜……道长最好了！是最好最好的道长！”
林青玄的身体在她扑上来的瞬间，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腿上这颗毛茸茸、热乎乎、还在微微抽噎的小脑袋，最终没有推开，只是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任由她抱着。
傍晚，橘红色的夕阳将天边染成绚丽的绸缎，部落中央的篝火己经燃起，跳动的火焰驱散着暮色带来的凉意。
小芽像只做贼的小兔子，神秘兮兮地蹭到盘膝坐在篝火旁的林青玄身边。
她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小兽皮口袋里，掏出一个用宽大翠绿树叶仔细包裹好的小方块，献宝似的双手捧到林青玄面前。
“道长！送给您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里面的兴
道长！送给您的！”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掩不住里面的兴奋和一丝紧张，红宝石般的眼睛在火光下亮晶晶的。
林青玄的目光从跳跃的火焰上移开，落在她手中那个小小的包裹上。
他伸手接过，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解开缠绕的草茎，剥开层层叠叠的翠绿树叶——
里面静静躺着一块巴掌大小、边缘粗糙、显然是用小刀（或者尖锐石头）费力削刻成的原木色木牌。
木牌表面并不光滑，布满了稚拙的刻痕。
上面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图案，一个盘膝坐着的小人，脑袋足占了半个木牌大小，身子小小的，线条歪歪扭扭，勉强能辨认出盘腿的姿势，脸上似乎还刻着两道代表眼睛的短横线。
“这是……”？
林青玄的目光在那图案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询问，看向小芽。
小芽用力地点着小脑袋，脸蛋因为期待和羞涩而红扑扑的，像熟透的小苹果。
“嗯！是我！是我刻的道长！”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指着那个大头小人，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虽然……刻得有点……嗯……不太像……” 她的长耳朵害羞地垂了下来，几乎要贴到脸颊。
林青玄的指尖轻轻拂过木牌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感受着木头粗糙的纹理和那份笨拙却无比真挚的心意。
他那总是清冷淡漠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清晰可辨的、极其柔和的弧度，如同冰封的湖面悄然融化了一角。
“多谢。”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却带着一种珍而重之的意味。
他小心地将木牌重新用树叶包好，动作轻柔地收进了自己宽大的袖袋深处。
小芽一首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和表情，看到那个罕见的、真实的笑容，又看到他把木牌收好，红宝石般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无比璀璨的光彩，小尾巴在身后激动地摇晃起来。
“道长！您……您喜欢吗？”
林青玄的目光落在她因兴奋而闪闪发亮的小脸上，认真地、轻轻颔首：“嗯。”
“太好啦！”
小芽欢呼一声，快乐得像是要飞起来，再也按捺不住，原地蹦跳了几下，然后像只终于被放归山林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绕着篝火跑开了，长长的耳朵在身后欢快地一甩一甩，划出快乐的弧线。
林青玄看着她那无忧无虑、充满活力的背影消失在篝火光芒的边缘，又隔着衣袖，轻轻按了按袖袋里那块粗糙的木牌。
他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跳跃的火光，那抹罕见的柔和久久未曾散去。
夜风带着篝火的暖意和草木的清香，轻轻吹拂着营地。
没过多久，跑累了的小芽又像归巢的小鸟一样，悄悄地回到了林青玄身边。
她挨着他，在温暖的火光旁坐下。或许是玩得太疯，也或许是篝火的暖意太让人安心，她的小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
很快，那点着的频率越来越慢，最终，小小的身体一歪，带着暖烘烘的温度和淡淡的青草气息，轻轻地、无比信赖地靠在了林青玄坚实的手臂上，沉入了香甜的梦乡。均匀细小的呼吸声很快响起。
林青玄的身体在她靠上来的瞬间，微微一顿。
他垂眸看着臂弯里那张毫无防备的、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恬静的小脸，火光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下扇形的阴影。
他没有动，没有抽回手臂，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拉过自己宽大的道袍一角，细致而轻柔地盖在了小芽蜷缩的、微微起伏的小小身体上，为她挡住夜风的微凉。
皎洁的月光静静洒落，将篝火旁这一大一小两个依偎的身影，温柔地笼罩在一片静谧而温馨的光晕里。
火焰噼啪，如同温柔的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