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舵的怀里躺坐着个稚嫩的女孩,面若凝脂,肤白若玉。
他捏起一颗葡萄递在女孩嘴边,她的脸上闪过红色的疑云,小心翼翼地张嘴咬住半颗,汁水顺着她的嘴角落在搬舵的指尖。
彩云含情脉脉地望向搬舵,有些害羞地将剩下半颗葡萄推向他。
她初来翠红楼,第一夜便被搬舵选中,他读过书是个账房先生,出手大方对她又温柔。
彩云沉溺在他的温柔乡里,完全忽视了搬舵眼底闪过的厌恶和躁意。
恰巧此时,楼下跑上来个步履匆忙的小厮,险些摔倒,一见到搬舵便跪下磕了两个头,“二...二当家,顺子死了!”
来报信的水蝗叫常来,顺子死的时候,他正躺在塘里一艘小船上,亲眼目睹了顺子死的全过程。
原先看着顺子跟踪一个女孩,他就猜到一定是二当家看中了她,正想着摇船过去分一杯羹,就看见顺子摔进水塘。
血雾很快在水面弥漫。
常来不敢靠近,只能等两人离开,再摇船去顺子落水的地方查看,许久不见有人爬上岸,他意识到,顺子己经被那个乞丐杀了。
“死了?”
搬舵的眼神还注视着那颗被咬了一半的葡萄,黏腻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流向手心。
常来跪趴着,脑袋都快藏进胸口,听到搬舵带着颤音的话,他整个身体开始抖起来,不停地在地上磕头。
“二当家,是那女的身边的乞丐杀的顺子!”
“吃。”
搬舵没把眼神分给常来半个,忽然将那半颗葡萄捅进彩云的口中,动作粗戾,果肉在她喉间碾出汁水,呛得她弓身剧咳。
“二... ...”
彩云从未见过搬舵如此粗暴的一面,她惊大了杏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搬舵一手扼住了喉咙,青筋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凸现。
彩云瞪大了眼睛,濒死的窒息感让她剧烈挣扎起来,涂了丹蔻的指甲无意识地抓挠搬舵的手腕,很快划出一道血痕。
这彻底惹怒了搬舵,他钳住她脖颈的虎口骤然收紧,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又重重落在彩云的脸颊上。
“吃啊,我让你吃!”
他眼底的癫狂彻底溢了出来,彩云挣扎地越发厉害,但她这微弱的力气,在搬舵手下就像只幼猫。
搬舵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反倒从喉底滚出声笑来,将他眼底的疯色衬得越发狰狞。
常来的脑袋越埋越深,身体也颤抖地越发厉害,他不敢抬头去看,耳朵却被迫听着彩云奋力的挣扎声。
“救,救...”
彩云的脸颊己经肿得发紫,嘴角撕裂的血痕让鲜血混着唾液流向搬舵的掌心。
“脏,脏死了,脏死了!”
搬舵突然暴怒,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整个人悬空拎起,彩云的双腿在半空中挣扎了几下,便无力垂下。
她的头颅以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歪折下去,一缕黑发混着血和唾液粘在嘴边。
尚带着余温的血沫淌进搬舵的指缝,他嫌弃地松开手,彩云便像件器皿般摔落在地。
“死了。”
搬舵蹲下身子,用手帕裹着指尖抚摸彩云的脸颊,她涣散的瞳孔中还凝结着最后一抹恐惧,他的眼底划过一抹怜惜。
搬舵望着彩云的脸,脑中却全是那女孩的模样。
她白得像是用新雪堆出来的,年纪很轻,眉眼尚未完全长开,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灵动。
搬舵用手帕细细擦去彩云嘴角的血痕,却故意沾了一角,用血液点在她的鼻侧,留下一颗“血痣”。
“不像,还是不像。”
搬舵自言自语地站起身。
彩云太平庸,不像她。
她鼻侧的那颗朱砂痣,红得惊心,像是谁用笔尖沾了胭脂,在那张白净的脸上题了一记。
他一定要得到她。
-
搬舵把目光放在小厮身上,脸上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他微微弯腰捏住小厮的下巴,“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的叫常来。”
“你看见她往哪儿走了?”
“好像是郊外的残佛庙,我看见她往那个方向走了,但她身边那乞丐身手很好,我不敢跟上去。”
搬舵松开小厮,眼底浮现出一抹兴致。
“左右不过一个乞丐。”搬舵从腰间摘下一枚牌子,轻轻打在常来的脸颊上,语气阴森,“我给你长枪队的号令权,你有没有信心把她给我带回来?”
“小的...”
常来咽了咽口水,干涩的吞咽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心里既期盼又畏惧。
眼前的令牌代表着权利,如若他办好了这件事,他就不再是个普通黄葵了。
帮里流传,老大早就看炮头不爽了,年纪大了,做事冲动又不听劝,或许..或许二当家能扶持他当新的炮头也说不准。
常来的心有些摇摆不定。
二当家是远近闻名的心狠手辣,若他没有办成这桩事,就算是侥幸从那乞丐手底下逃脱,回到帮里,也一定会死。
“怎么样?”
搬舵看他一首盯着令牌,轻笑出声,“你考虑好没有?”
常来实在抵不住诱惑,心一狠,应了这桩任务,“二当家,我可以!”
就在常来话音落下的一瞬,楼梯上走上来个人,也是个黄葵却没穿统一的褂子。
“二当家。”
阴柔男名叫顺风,是黄葵帮放在市场里的暗探,所以并不会像寻常黄葵一样穿统一的褂子。
顺风离了斗鸡场,便西处在找搬舵,他找了许多地方,才得知搬舵在翠红楼,一得到消息,就急忙赶来了。
搬舵微微蹙眉,心知顺风不会没事来找自己,便收了本来要递交给常来的令牌,以正事为主,“什么事?”
“最新一批药出了些问题,恐怕不能及时送去城里了。”
搬舵闻言却没太放心上,制药的事一向归大哥管,出了问题也追责不到他身上。
“知道了,我会跟大哥说的。”
顺风点点头,“还有一件事...”
他踹了常来一脚,示意他往边上躲来,自己则是凑到搬舵身前,小声地汇报道:“城里来人了,近些日子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