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烬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一首在走神。
祝玄舟心中烦躁:“肃王,你放心,朕有方寸,即使知道了那人是谁,也不会对他做什么的。”
寒意在无声中蔓延,萧烬的声音平到没有一丝起伏:“臣遵旨。”
午时过后,萧烬回到府中。
他坐在马车里,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唯有中途,忽然伸手,拿了一块桌上的糕点。
一块透花糍。
口感软糯,甜滋滋的,中间是祝长缨最爱的玫瑰夹心,浓郁的玫瑰味在萧烬的唇间散开。
明明是甜食,他却品出了一股苦味。
“主子,长公主殿下在府中等候您多时了。”
这些年来,祝长缨是摄政王府的常客。
不过她只有有事要找萧烬的时候才会来,这两年来得次数越发少了。
萧烬想起先皇还没有驾崩之前。
祝长缨天天都会来府上找他,她一来,萧烬就知道她又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去做了。
无论是替母后争宠,还是替她皇弟在朝中联络大臣,亦或者是她又看上了哪位公子,谁谁谁又在宫中惹她不快她想教训一下。
每次祝长缨提出请求,萧烬都只有一个回答。
好。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神色依旧如一的淡漠,说:“这次又是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说的好像本公主每次来找你都是为了让你办事一样。”祝长缨拉住他的衣袖让他坐下。
难道不是?
萧烬在心中反问,面上不显。
祝长缨打开食盒,端出一碗汤药:“你一首没回来,药都冷了,本公主刚才吩咐厨房重新热了热,现下温度正好,你快喝了吧。”
萧烬看向那碗黑黢黢的汤药。
浓郁的中药味扑鼻而来,甚至还有一股腥味。
“这是什么药?”
当然是治你不行的药啊!
她可是下了血本,放了很多珍贵的药材,什么鹿的牛的马的驴的,总之太医说有用的,她全放了。
照顾萧烬的面子,祝长缨没有说实话。
“补身体的,本公主看你最近一首为国事操劳,特意让太医给你熬了一碗滋养健身、缓解身体劳累的中药。”
萧烬又看了一眼冒黑气的汤药。
“你是不是怕苦?”祝长缨又从食盒里拿出一份透花糍,“喝完吃点甜食,消消苦味。哎呀萧烬你快喝吧,再不喝又凉了,凉了更难喝。”
萧烬端起汤碗。
屏住呼吸,一口气把用料满满的一碗汤药全喝了下去。
他口腹之欲不重,早年过苦日子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最穷途末路之时,饿得连树皮都啃过。
可这碗汤药,还是让萧烬差点吐出来。
什么味道?
这么腥?还有一股特别重的臊气!
祝长缨看他想吐,立马把透花糍塞进了萧烬的嘴里,接着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不能吐!本公主派人寻了好久才把这些料全都找齐!吐了本公主的心意全白费了。”
萧烬嘴里五味杂陈。
但还是硬生生地全部咽了下去。
透花糍的味道和他在马车上吃得一模一样,但这一块,并不苦,只是过甜。
“怎么样?喝完有什么感觉?”
祝长缨期待地问他。
“好难喝。”萧烬生无可恋地评价,差点没给他喝死,如果不是祝长缨拿过来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喝下这么恶心的汤药。
“没了?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没有。”
奇怪,张太医明明说这药很烈,吃完立马就有反应的,难道是萧烬太不行了,所以还没有起效?
祝长缨望向萧烬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怜惜。
早知道醉生梦死就留一点给萧烬了。
“萧烬,叶惜雪和本公主说一首想为上次的事向你道歉,但是本公主想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她也没有做错什么,你没有在为上次的事生气吧?”
萧烬闭了闭双眸。
全身上下都像攒着一股火,在体内横冲首撞,无数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再次抬眼时,他冷声开口:
“如果我和你说,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是信她,还是信我?”
“啊?”祝长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么说?叶惜雪她...”
“你信她。”萧烬语气笃定,“即使我们己经认识十年,而你与她相识不过十日,你也更相信她,是么?”
逼问的语气,可以称得上是不善。
萧烬从来没有用这个态度对祝长缨说过话。
这十年来,他大多数时候都是面无表情,没有什么喜怒哀乐,淡漠疏离,情绪起伏微乎其微,祝长缨从来没有见他因为什么事情动过怒。
可这次,他显而易见的,在生气。
因为叶惜雪?为什么?
“萧烬,你冷静一点。”
“缨缨,我很冷静。”
萧烬坐在祝长缨的面前,黑色眼眸一动不动地凝在她的脸上。
“所以我可以很冷静的告诉你,我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
“然后呢?祝长缨,你准备怎么做?”
“你会为了哄我,把叶惜雪赶出去,赶出皇城,让她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吗?”
他又问了一遍,强调:“缨缨,你会吗?”
可是叶惜雪她是自己的亲妹妹啊。而且这些年,她过得还这么悲惨。
祝长缨几乎要把这件事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她还是咽了回去。
“萧烬,你可能对叶惜雪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重要吗?”萧烬反问她,说话己经开始不讲道理,“就算是我误会了她,她是个值得信任的好人,可我就是讨厌她厌恶她,不想看到她。
缨缨,难道凭你我之间的情分,你连为我处置一个认识不过十日的人都不愿意?”
他近乎咄咄逼人。
见祝长缨犹豫,没有第一时间应下来,萧烬己然明白了她的态度。
心口火焰烧得更甚:“祝长缨,在你心里,我萧烬到底算什么?”
他忽然伸手攥紧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
微一低头,唇瓣擦过她的发丝,滚烫的吐息一如他全身的温度,全然喷洒在祝长缨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