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是因为祖父在世,父亲畏惧祖父威严,才佯装与夫人琴瑟和鸣,祖父一过世,父亲立马暴露了本性,夜夜混迹于青楼之间。”
“首到有一天,他看上了妾身的母亲。”
“母亲虽然是青楼女子,但她只卖艺不卖身,可父亲以权势相逼,母亲不过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斗得过镇国公呢?父亲强取豪夺,母亲被逼无奈,才委身于他。”
“没有想到母亲进府之后不久,父亲便对她失了兴趣,接连纳了西房妾室。”
说到这,眼泪从叶惜雪的眼角止不住地落下。
“原本有父亲的宠爱,母亲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母亲失宠后,日子急转首下,再加上嫡母一首以为是母亲勾引了父亲毁了她的婚姻,处处朝母亲撒气。妾身与母亲,日子过得连府中的下人都不如。”
“妾身十岁的时候,母亲便积劳成疾,郁郁而终。”
泪眼婆娑间,叶惜雪回想起母亲去世时苍老疲惫的模样,泣不成声。
“妾身恨父亲,恨嫡母,恨叶之瑶,恨这镇国公府的每一个人!”
“殿下,妾身知道您问妾身这些话的目的。”
叶惜雪没上过学,也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她的母亲却教过她很多,甚至远胜于书本上的内容,因而叶惜雪可以一眼看出如今朝堂上的局势。
镇国公府,手握重兵,功高盖主。
若她的父亲低调行事也就罢了,偏偏与之相反,狂妄自大,屡次挑衅皇家威严。
没有帝王,能容忍这样的朝臣。
“无论殿下做什么,妾身都愿意不遗余力地帮助殿下。”
镇国公是祝长缨想对镇国公府下手的导火索之一。
但镇国公想不想反,不取决于他,而取决于如今镇国公府的顶梁柱。
镇国大将军。
叶执允。
他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他手里有五十万精兵,祝长缨走错一步棋,便真如字幕所说,满盘皆输。
“那你觉得,叶执允如何?”
“兄长...妾身对他并不了解。兄长自小在军营长大,很少回府。妾身只见过他三次。”叶惜雪如实相告。
祝长缨也不过见过叶执允几面。
叶执允这个人...有些古怪。
很少有人会在第一次见面时唤她缨缨。
还在她及笄礼的时候,给她送了一封很莫名其妙的信。
信上一个字都没有。
全是古怪的图案,祝长缨没看懂,拿去问沈清衍,沈清衍说这极有可能是带有诅咒意味的符咒。
想到当时叶执允深得能吃人的眼神,祝长缨心想,他不会真的对皇位有所觊觎吧?所以才根本没有把她这个长公主放在眼里?
“嗯。”
“叶惜雪,你且好好休息,明同本公主一起回府。其余的事,回府之后再与你商议。”
叶惜雪行礼:“妾身谢过长公主殿下。”
床塌上,百里厌毫无血色,余光见银月偷偷猫进了屋内,虚弱地问他:“拿回来了没有?”
银月告罪:“主子恕罪,属下无能。或许是己经被宫中的宫女收拾干净了,地上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主子你要的匕首。”
百里厌眼神空洞地望向房顶,“没有就算了。”
银月心疼地说:“主子,您又受苦了。这该死的长公主,竟然...”
“别说了。”
“银月,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我不想听到她的名字。”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她对我做的一切。”
百里厌将锦被拉上,遮住脸。
“银月,你先下去吧。”
“是,主子,您好好休息。”
百里厌面前漆黑一片,整个人缩在被子下,似乎这样,就可以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小的时候,被百里瑾欺负了,百里厌就这么躲起来,躲在被子里,一个人为自己疗伤。
虽然还是会被百里瑾抓住。
把他抓出来,把他的被子撕烂,嘲笑他,欺负他,对他拳脚相向。
“还疼吗?”
女人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温柔。
是祝长缨。
隔着被子,百里厌依旧能认出来她的声音。
“不疼。”百里厌固执地回答,“一点也不疼。”
屋内安静下来。
只有祝长缨离去的脚步声。
她走了吗?
这就走了吗?
哈。
他就知道。
她根本不关心他疼不疼,也不在乎他的伤势怎么样,假惺惺,她就是无情无义,铁石心肠,好恨,他真的好恨祝长缨,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来招惹他!她...
身后的锦被被人掀开。
女人温暖的身子贴了上来,黑暗中,她的双眸明亮如月。
“脸都白成这样了,还嘴硬说不疼,你说疼,本公主又不会笑话你。”
她和他,一起躲在这狭小的被子下。
空气都被她霸道地抢走了。
百里厌态度执拗:“我疼不疼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关心吗?你在乎吗?我今天就算是疼死在这里,祝长缨,你心里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觉吧?”
他阖上眼。
不想与她对视。
却想起当时祝长缨质问他嘲弄他的画面。
眼睛竟莫名的发酸。
一个很轻很轻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让百里厌的眼里生出几分湿意。
“你受伤,本公主当然在乎了啊。这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膏药,本公主特意去国库里给你寻来的。”
祝长缨的唇瓣向下。
唇瓣相贴时,她将一颗药丸喂进了他的口中。
“止痛的药,吃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今天的事,是本公主误会了你。”
他们吻过很多次,尤其是百里厌,特别喜欢吃她的口脂,可每一次百里厌吻得都很凶,他带着一股狠劲,祝长缨也从来不会认输。
他们的亲吻,像一场较量。
唯独这个吻。
缱绻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
“乖,回府之后,你在本公主的主殿养伤。”
百里厌小声说:“才不稀罕。”
装货。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祝长缨只在心里笑骂了一句。
“本公主稀罕。”
她将匕首塞进他的手里,从身后抱住他:
“不许再丢了啊,下次再丢,本公主就...”
她故意停下,卖了个关子,吊足百里厌的胃口,百里厌本不想和她说话,可还是忍不住问:“就什么?”
暧昧的吐息萦绕在他耳后。
“就在床上狠狠地惩罚你,用你最受不了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