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不要,夫子……”
姜卿宁更加用力的攥住裴寂的衣角。
这语气,让她梦回以前在课上回答不出裴寂的提问一般,带着深深的恐惧。
可不等她回答,轿子外忽然传来问话。
“这位小哥,你方才可有看见一位穿着粉衣的女子?”
姜卿宁当即哑了声,连忙揪住自己身上粉色的嫁衣。
完了完了,是要送她去都尉府的车夫找来了!
裴寂一听,当即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勾起唇角,带着几分无情的冷漠。
“原来……”
“呜呜……”
裴寂这才刚刚开口,也不知道一直跪在地上哭的姜卿宁忽然哪来的勇气,怎么就直起身子,一双小手捂在了他的唇上。
冰冰凉凉,又有些软软的。
裴寂:???
居然有人敢捂他的嘴?
【嚯,说这女配胆子小吧,她居然敢对大反派手动闭麦,说她胆子大的嘛,遇见事情总是泪汪汪的。】
【笑不活了,大反派都懵了。明明被捂嘴的人是他,结果掉眼泪的却还是女配。】
那还不是因为对比起被送给又老又丑的陈都尉,她宁可落在裴夫子手上嘛!
大不了再被打几个掌心便是了……
见那些金字居然在这个时候取笑自己,姜卿宁在心里悄悄的反驳。
她怯怯的抬着一双泪眼看着裴寂,目光中的祈求之意不言而喻,希望裴寂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把自己供出去。
“没有,没看见。”
外头的小厮即便没有裴寂的吩咐,但自家主子既然没把里面那位穿着粉衣的女子赶出来,他自然也要装作不知道。
姜卿宁听见这个回答,当即向外看去,泪光中沾着的欣喜,像是雨露的小花一样。
裴寂当即黑了脸色。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真正保下她的人?
何况姜卿宁看着软,胆子倒是不小啊!
他当即抓住姜卿宁的手甩在一边。
姜卿宁这才把目光落回他身上,见裴寂面上带着的几分凶意,她这会装乖的喊道:“裴夫子……”
她话里带着几分轻颤,好似又受了委屈一般。
“来抓你的?”
裴寂随手理了一下衣袍,当即开始在轿子中审问。
姜卿宁点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要了女配的身子,被姜家人发现赶出来了啊!】
【等一下,姐妹们。外头的车夫已经被打发走了,这女配算不算逃过一劫?】
【不算吧,那车夫肯定不会罢休,估计会在大街上接着找人。女配要是出去,还是容易被抓。】
【女配啊,在你眼前的这位可是条金大腿,你都失身给他了,干脆让人家负责好了。】
【附议附议!我想看点冷面大反派和哭包小美人!!!】
那些金字又在给自己出主意,可姜卿宁瞥了裴寂一眼,还是斟酌的开口道:“因为我回去之后,被家里人发现我和他人私通,养父母生气,便将我赶了出来。”
裴寂听见“私通”二字的时候,原本挺直的腰梁忽然有些弯下。
二人都心知肚明今日下午的事情,可偏偏姜卿宁要在他面前用上“私通”这个字眼,裴寂没理由怀疑姜卿宁这是在点他。
“你和姜家人说出和你私……私下往来的人是本相了吗?”
【哈哈哈,大反派是不是说不出自己私通两个字?】
【人还怪端着呢。】
裴寂冷眼睨了姜卿宁一眼,还不知他心里的那点遮掩被姜卿宁眼前的金字拆得彻彻底底。
姜卿宁摇头,回答了三个字。
“我不敢。”
裴寂除了是她三年前的夫子之外,也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裴寂这些年的事迹。
之前朝中有人为了巴结谄媚,送了数个美人歌姬,结果全都被裴寂退回,只不过会唱歌的被毒哑了嗓子,被跳舞的挑断了脚筋,表态的同时简直残忍得不行。
后来又有世家贵女想要摘下这高岭之花,使出浑身解数,下场不是家族被弹劾就是小姐发生意外,被逼着匆匆下嫁。
只能说裴寂的手段还是狠,京中的贵女也至此歇了对他的心思。
所以即便她和裴寂有了肌肤之亲,也不敢传出去,因为她也想在裴寂手下活命呀。
裴寂被姜卿宁脸上的坦诚给哽得心头一噎。
转念一想,姜卿宁若是说了,只怕这会姜府的人要敲锣打鼓要他负责。
只不过他洁身自好到如今,怎么就折在姜卿宁这个小草包身上了?
不对!
裴寂眸色蓦然一沉,“那你为什么出现我的面前。”
问到这,姜卿宁便忍不住含着泪哀怨的瞥了一眼裴寂。
“就是因为失身,我养父母不仅要把我赶出去,还要把我送给陈都尉。”
姜卿宁当即有些激动,像是告状一般道:“夫子,你知道的。那陈都尉如今都已经六十有几,京中都传他多少的荒诞事。我不愿做他的小妾,只好从马车里逃出来,见这停着轿子便闯了进来。谁知道里面的人是你……”
最后一句她说得小声,眼神飘忽,好像还不情愿见到的人是裴寂似的。
而裴寂原本听着姜卿宁的前几句,还觉得姜家人过分,可见了姜卿宁的态度,他便气笑道:“那你现在是来找本相负责吗?”
【女配你快说是呀!说不定大反派顺坡下驴答应你了呢。】
【就是就是,好歹也是睡在一张床的人。大反派的脸和身子不比陈都尉强?】
【不要拿我们风华正茂的大反派和老头子作对比呀!】
【女配啊,你在京城无依无靠的,姜家人肯定还会把你送去陈都尉府上的。】
姜卿宁看着眼前为自己担忧的金字,又瞅了瞅裴寂的脸色。
心道着:姐姐们,你们好歹也看看裴夫子这要杀人的脸色好不好?
何况她哪里敢肖想裴夫子呀。
这可是她读书时候的阴影。
“夫子,你能不能救救我?”
姜卿宁想着自己如今这下场也是有裴寂一半的责任,何况她还帮裴寂保密了。
“救你?”裴寂眉头一挑,“本相不是已经救过你一回吗?姜卿宁,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他说罢,刻意的摸去自己的锁骨。
那里,便是姜卿宁今日下嘴的地方。
姜卿宁脸色一白。
坏了,裴夫子这人向来眦睚必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