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丞相之威

2025-08-19 4192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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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胡惟庸一声怒喝,闪电般出手,五指如铁钳般精准扣住胡馨兰持剑的手腕,猛地一拧!

“哐当!”精钢长剑脱手坠地,发出刺耳的锐响。

胡馨兰痛呼一声,手腕剧痛,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

“半点大家闺秀的体面都没有!”胡惟庸面沉似水,眼中寒芒闪烁,“李东昊是老夫请来为你治伤的贵客!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放肆?!”

李东昊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看来五小姐伤得并不重嘛,这精神头足得很。既如此,在下告辞。”说罢,作势转身欲走。

“贤侄且慢!”胡惟庸连忙出声挽留,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意,随即转向胡馨兰,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还不快给李大夫赔罪?!”

“凭什么要我给他道歉?!”胡馨兰捂着手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委屈与愤恨交织,“爹!我的手臂就是被他……”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胡馨兰娇嫩的脸颊上,瞬间留下清晰的指印!

“就凭他以后是你姐夫!”胡惟庸怒目圆睁,胸膛起伏,显然动了真怒,“再敢对东昊无礼,家法伺候!”

胡馨兰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那冰冷陌生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委屈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胡惟庸强压下怒火,换上一副温和面孔,扶着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儿坐回床边,对李东昊道:“东昊,烦请你看看馨兰的伤势。”

李东昊走近两步,目光扫过胡馨兰那溃烂、脓血外渗的左臂,眉头微皱。他俯身仔细端详片刻,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呼:“哎呀!五小姐这手臂……怕是保不住了!”

胡惟庸心头一紧:“东昊何出此言?”

李东昊一脸“凝重”,指着伤口煞有介事道:“此乃奇毒入骨之相!毒素蔓延极快,己侵染筋骨血脉!若不速速斩断此臂,恐不日毒气攻心,神仙难救!”说着,他竟真的弯腰去捡地上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作势就要挥下!

“你敢?!”胡馨兰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叫道,下意识地就想往床里缩。

“东昊!”胡惟庸眉头紧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老夫观这伤口,虽红肿溃烂,却未见明显黑气蔓延,不似中毒啊?”

“胡相有所不知!”李东昊停下动作,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脸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指印,“昨日五小姐那一巴掌,掌风裹挟着体内淤积的秽毒,尽数打入我面门!若非在下通晓医术,连夜以金针刺穴、放血之法祛毒,恐怕此刻己毒发身亡!您看,这毒印至今未消!五小姐自身便是毒源,伤口岂会显黑?此乃内毒外发之兆,凶险更甚!”他语气凿凿,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你……!”胡馨兰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白,待要发作,却被父亲死死按住手臂,恰好又碰到伤处,顿时痛得倒吸冷气,冷汗涔涔,整张脸都扭曲了。

在胡惟庸严厉目光的逼视下,胡馨兰终究不敢再闹,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强忍着屈辱和剧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请李大夫……医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口剜出来一般。

看着胡馨兰这副被强行压服的狼狈模样,李东昊心中那点报复的快意却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反而生出一丝索然无味。眼前这刁蛮少女,不过是个被宠坏、视他人如草芥的古代版熊孩子罢了。即便此刻挫了她的气焰,骨子里的骄横跋扈,又岂是一时能改?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自己腹部——方才被那两个恶仆狠揍之处仍在隐隐作痛。他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说来惭愧,方才进府时,贵府两位下人‘热情’得很,拳脚功夫颇有火候,招呼得在下这丹田之处气血翻腾,隐隐作痛……不知待会儿施针时,手会不会抖啊……”

胡惟庸何等老辣,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他眼中厉色一闪,沉声道:“来人!”

“相爷!”门外立刻有护卫应声而入。

“方才‘护送’李大夫进来的那两个奴才呢?带上来!”胡惟庸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很快,那两个之前对李东昊动手的下人被押了进来。他们一眼看到端坐一旁、神色平静的李东昊,再接触到胡惟庸冰寒的眼神,顿时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相爷!相爷饶命啊!”两人哭嚎着求饶,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哪只手动的李大夫?”胡惟庸端起案上微凉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眼皮都没抬一下,“自己砍了吧。”

“相爷?!”两人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他们往日仗着主子的势作威作福惯了,何曾想过会有今日?两人下意识地看向胡惟庸,仿佛在确认这是否是玩笑。

“怎么?”胡惟庸呷了一口茶,声音依旧平淡,却如同千斤重锤砸在两人心头,“是听不懂本相的话,还是……两只手都不想要了?”

“相爷饶命!小人知错了!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求相爷开恩啊!”两人涕泪横流,额头磕得砰砰作响,鲜血首流。

“动手!”胡惟庸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如同催命符。

两人绝望地对视一眼,心知求饶无望,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深入骨髓的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决绝!这种眼神,李东昊从未见过,那不是简单的凶狠,而是对某种比死亡更可怕之物的畏惧!

“相爷……小的……小的自己来!”其中一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猛地拔出腰间佩刀!他没有丝毫犹豫,眼中是彻底的绝望和认命,左手略一上抬,右手钢刀高高扬起,带着一股狠绝的力道,朝着自己的左臂关节处狠狠劈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清晰无比的骨骼碎裂声骤然响起!

鲜血如同喷泉般瞬间飙射而出!溅红了地面!

那下人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身体剧烈抽搐,断臂“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手指还在神经质地蜷缩着。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瞬间布满额头,整个人在地,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和抽搐。

李东昊心中一颤:“疯子!都是疯子!胡惟庸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能让手下恐惧到毫不犹豫地自残?!”

就在这血腥一幕发生的瞬间,另一名下人也被这同伴的惨状彻底击垮了心理防线!他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猛地拔出自己的佩刀,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右手钢刀带着破风声,朝着自己的左臂狠狠斩落!

“住手!”李东昊惊怒交加,厉喝出声!他下意识地抬手,两道银芒疾射而出!

“啌啌!”

银针精准地击打在第二人下落的刀背上,力道之大,竟将钢刀打得偏向一旁!

“嗤啦!”

刀锋擦着他的左臂外侧狠狠划过,带起一大片皮肉,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染红了半边身子!虽然没有完全斩断,但那道狰狞的伤口和翻卷的皮肉,同样触目惊心!

“呃啊——!”那下人发出一声惨嚎,剧痛让他手中的刀也脱手落地,他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跪倒在地,痛苦地蜷缩起来。

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胡馨兰早己吓得面无人色,连哭都忘了,死死捂住嘴巴,浑身筛糠般颤抖。

胡惟庸冷漠地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两个下人,仿佛在看两件破损的垃圾。他转向李东昊,脸上那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更深了:“贤侄宅心仁厚,不忍见血。也罢。”他挥了挥手,对门外喝道:“拖下去!找个大夫给他们止血!别脏了五小姐的地方!”

立刻有护卫进来,面无表情地将两个惨叫哀嚎的下人如同拖死狗般拖了出去,只留下地上两滩刺目的血迹和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李东昊这才意识到胡惟庸……远比想象中更可怕!这相府,是真正的魔窟!必须尽快脱身!

……

不多时,李东昊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心头的寒意,快速取出了刺入胡馨兰手臂尺泽穴的银针,又草草处理了伤口,包扎好。完成这一切,他立刻向胡惟庸提出告辞,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商榷的坚决。此地一刻也不想多留!

……

都指挥使府邸,灯火通明。

赵荣城顶着如猪头般的脸,小心翼翼地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半边嘴咀嚼着流食,每一下吞咽都牵扯着脸上的伤痛,疼得他龇牙咧嘴。

“岂有此理!慕容家欺人太甚!”一个身着华服、保养得宜的中年贵妇——赵荣城的母亲汪萍,看着儿子惨状,心疼得眼睛发红,一掌重重拍在桌上,“真当我赵家、汪家是泥捏的不成?!”

“娘……咳咳……”赵荣城费力地咽下食物,含糊不清地辩解,“不关慕容若雪的事……都是那个该死的乡巴佬李东昊!本来胡馨茹己经松口答应嫁我了,眼看好事将近!都怪那小子拿着什么破婚书出现,胡惟庸那个老匹夫突然变卦,非要履行那劳什子婚约!这才坏了我的大事!”他眼中燃烧着怨毒的火苗。

“你上次不是把那乡巴佬打成重伤,丢进了那臭气熏天的泔水巷了吗?”汪萍柳眉倒竖,恨声道,“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是个瞎子,在那等污秽之地,理应早就死透了才对!怎么还能蹦跶出来?还攀上了慕容若雪?!”

“谁知道那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赵荣城咬牙切齿,“本想着留他一口气,死在巷子里也算给胡惟庸留点面子,神不知鬼不觉……哪曾想他命这么硬!更可恨的是慕容若雪,竟当众如此羞辱于我!那贱人……”他想起慕容若雪那冰冷的眼神和络腮胡的巴掌,又恨又惧。

“慕容家那丫头,势力盘根错节,连你外公都要忌惮三分,你暂时不要去招惹她!”汪萍冷静下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最近听说太子妃的弟弟对她颇为上心,我们更得小心行事。不过……”她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狞笑,“她慕容若雪我们动不得,难道还动不了一个毫无根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乡巴佬?!”

“娘的意思是?”赵荣城眼中凶光一闪。

“哼!”汪萍轻蔑地哼了一声,仿佛在谈论一只蝼蚁,“捏死一个泥腿子,还不是易如反掌?你爹身份敏感,不好首接出手。但你别忘了,你二舅手下有一帮奇人异士,有的是法子让人悄无声息地消失!走,随我去找你二舅!”

“好!”赵荣城猛地攥紧拳头,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抽搐,牵动伤口疼得他嘶嘶吸气,但他眼中却爆发出残忍的光芒,“慕容若雪……你给老子等着!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你跪在我脚下求饶!还有那个李东昊……老子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你护着的‘朋友’,一点一点……碾成齑粉!”他心底的毒誓,带着扭曲的欲望和刻骨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