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西厢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熏香混合的气息。一名郎中打扮的少年正专注地着一名少女的左臂。
“嗯~就是那儿~痛,你轻点儿...”少女压抑的痛呼带着一丝娇憨,水葱般嫩滑的肌肤在少年指尖下微微颤抖。这声音和触感,让少年心神微漾,房间里的香气也似乎更添了几分燥热。
他定了定神,却听见少女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仿佛那起伏的胸口就在眼前尺许——可惜,蒙眼的布条隔绝了一切。
“待会有点痛,忍着点。”少年轻声提醒,指尖精准地按在骨节错位处。
一阵微风拂过窗棂,他耳尖微动——屏风后,三个汉子屏息凝神,手中木棍紧握;雕花窗外,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紧握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咔!”一声清脆的骨响,伴随着少女短促的尖叫。两名下人闻声弓着腰小跑进来。
“五小姐...”
“去取些竹片来。”少年声音沉稳,一边娴熟地给少女伤处抹上药粉,一边吩咐。
“咦,真的没那么痛了!”少女试着晃了晃手臂,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李东昊,你从乡下来,肯定没见过漂亮姑娘吧?可惜你是个瞎子,不然看到我的美貌,哪还会想着娶我姐姐呀?”
“嘻嘻,不过馨茹姐姐比我更美哦,追求她的公子哥儿能从城门口排到护城河呢!”
“嗯。”李东昊淡淡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仔细包扎好伤处,“这只手这几日莫要用力,过几日拆了夹板方可活动。”
“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讨姐姐欢心?我跟她可是顶好的姐妹...”少女凑近了些,语气带着诱惑。
“若无事,烦请送我出去。”李东昊打断她,摸索着站起身,探手去寻导盲棍。
“出去?”少女语调陡然一变,带着刺骨的冷意。话音未落,她右手猛地抓住自己衣襟狠狠一扯!
“嘶啦……”
一截凝白胜雪的肌肤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来人啊……!禽兽!你不能这样!我是馨茹姐姐的亲妹妹啊——!”尖利刺耳的哭喊声骤然炸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东昊在“惊慌失措”的踉跄中,袖口悄然滑出一枚银针,精准地刺入了少女的尺泽穴。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李东昊脸上,火辣辣的指印瞬间浮现。
冲进来的魁梧男子恰好看见“瞎子郎中”被扇得踉跄倒地。
“下贱东西!五小姐也是你能碰的?!”魁梧男子赵荣城怒目圆睁,话音未落,又跳出几名大汉,棍棒如暴风骤雨般砸在李东昊身上。
最后,赵荣城狠狠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青铜护腕上沾着新鲜的血沫——那是李东昊遭受重击时咳出的。“城外乱葬岗正缺个挖坟的瞎子,小爷明日就送你去!”
李东昊被踹飞半米,重重撞在背后的桌角,腰间剧痛袭来,整个人在地,动弹不得。
床上,五小姐胡馨兰衣裳半解,梨花带雨,哀怨的神情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戏谑。
“丞相念你是故人之子,好生款待,你竟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我定要禀告丞相,看他如何袒护于你!”赵荣城恶狠狠地说道。
又有脚步声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爹当年怎会将我许配给这种人?竟如此不堪竟,简首辱没门楣!”
冰冷的声音正是胡馨茹。
李东吴舌尖抵住齿间腥甜,强忍着咽下涌上喉头的血沫。此刻他彻底明白,从踏入这房间起,便己落入圈套。
几天前,他带着十八年前的婚书来到丞相府求见,欲履行婚书的约定。他们的父亲曾是生死之交,一同征战,一同为官,更定下了儿女亲事。后来官场倾轧,李东昊之父遭诬陷下狱,狱中托付妻子带着襁褓中的他逃回老家,随爷爷度日。母亲终日以泪洗面,不久也撒手人寰。胡馨茹之父当年虽多方奔走,却无力回天,甚至自身难保,最终无奈放弃。
李东昊自幼随祖父学医,颇有天赋。一年前因为某些缘故双眼失明,爷爷亦神秘离去,只嘱咐他十个月后进京完婚,并伺机查探父亲冤案。今日闲坐时,受五小姐胡馨兰之邀前来“出诊”,没成想竟是这般算计。
“你们无非是要婚书,何必用这等龌龊手段?”李东昊强撑着开口,声音嘶哑。
“贱骨头!还冤枉你不成?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配吗?”赵荣城啐了一口。
“哦,小爷忘了你是个瞎子,这辈子都照不了镜子了,哈哈!”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
“就凭你这废物瞎子也配谈条件?”赵荣城狞笑着,作势又要上前。
“赵荣城,够了。”胡馨茹冷冷开口,“婚书呢?”
“十八年前的婚书在此。”李东昊颤抖着手,艰难地从怀中摸出一纸红笺。一个奴婢立刻上前,一把夺过,恭敬地递到胡馨茹手中。
“别怪我!”胡馨茹的声音毫无温度。一阵窸窣的撕裂声传来,李东昊耳尖微动。纸屑纷扬间,他清晰地听见云锦宫鞋碾过碎纸的轻响。
“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他回乡下!”胡馨茹的声音如同冰锥。
赵荣城在一旁叫嚣:“别让小爷在京城再看见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赵荣城是吧?我记住了!”少年咬着牙,一字一顿,声音里淬着寒意。
赵荣城瞬间暴怒,抄起手边一根粗木棍,一步步逼近:“小爷现在就要你死!”木棍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李东昊的头颅!
深夜,一条僻静的小巷。一个沉重的麻袋被重重掼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两个劲装黑衣人漠然伫立。
“还有气没?”
“没断气。小姐最后发了话,担心真弄死了不好交代,不然这小子早见阎王了。”
“嗯,走吧。手脚干净点,别让老爷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