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印象中,上次见到沐晚晴时,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那孩子坐着都透着一股端庄气质,讨人喜欢。
只是女大十八变,现在长成什么样,马皇后心里也没谱。
她转头望向朱棣,开口问道:“前年你去过一次滇南吧?”
刚刚压了张彻一头,又被他问了些基础问题,朱棣正兴致勃勃地讲解着呢。
听母后唤他,他立刻坐首了身子。
“那次你有没有去平西侯府拜访过?”马皇后继续问道。
朱棣点头应道:“孩儿与平西侯也有几年未见,当然要去拜会。”
一旁的张彻听到这段对话,来了兴趣。
他看了朱棣一眼,心里有些惊讶。
在他看来,朱棣不过是个统兵几万、爱吹牛的小将而己。
没想到居然跟沐英还有来往?
听着马皇后的语气,张彻隐约觉得事情有点眉目了。
看来,这位“小娘”出身,恐怕并不简单!
“我记得平西侯有个女儿,现在怎么样了?”马皇后接着问。
朱棣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偷偷瞥了眼张彻,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彻一脸懵,狠狠瞪了朱棣一眼。
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娘在问你话,你看我做什么!
朱棣难得没有回瞪他,反而朝他眨了眨眼。
前两天听说马皇后要给张彻指婚,他还挺羡慕。
可如果人选是沐晚晴的话,他是半点心思都没有。
一想到这个,他就想笑。
当初去滇南,最让朱棣难忘的就是沐英的女儿沐晚晴。
按说沐英平时文质彬彬,满腹诗书,不知怎的竟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简首就是巾帼不让须眉,比花木兰还像花木兰。
朱棣自认骁勇善战,可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
总而言之,在朱老西眼里,那姑娘除了长得漂亮,其他方面实在不敢恭维——太凶!
但他绝不能把心里话讲出来!
“母……大娘指的该不会是晚晴吧?那姑娘如今愈发标致,容貌堪称上上之选。虽然我只匆匆见过一面,但她性情温婉,举止有度,令人印象深刻。”
朱棣边说边在心中暗自得意。
这话也不能算撒谎吧?
沐晚晴确实貌美出众,在府中所见也皆规矩得体,没毛病可挑。
他偷偷瞄了张彻一眼,发现后者仍一脸懵懂,心头便更添几分快意,仿佛终于出了口恶气。
听罢朱棣的话,马皇后更是安心了几分。
她转头望向张彻,微笑道:“彻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婚事了。”
“娘,你不会是想让我娶平西侯家的女儿吧?”张彻睁大双眼。
此刻,他脑袋嗡嗡作响。
咱啥背景啊,能跟人家侯府攀亲?
而且听你这语气,好像人家女儿嫁我,就差我点头似的?
你这是和王爷待久了,也开始不着调了!
马皇后显然察觉到张彻的迟疑。
其实,她有意透露些与沐英的关系。
虽说暂时不便让张彻知晓身世,但有些事也不能全瞒着他。
适当透露一点,等日后真相揭开时,他也更容易接受。
她解释道:“当年你爹曾救过平西侯一命,两人交情非浅。棣儿刚才也说了,晚晴是个好姑娘。”
此时,朱棣又不失时机地插话:“晚晴的确不错!不久后,平西侯将携家眷返京。大娘若想促成这门亲事,正是良机。”
张彻狠狠瞪了朱棣一眼。
“娘,我还小,这事可以缓缓。”张彻苦笑着回应。
谁料马皇后却坚持道:“十六岁也不小了,就算暂不成亲,先把亲事定下来也好。”
“晚晴可是难得的好姑娘,听说上门提亲的人多得能把侯府门槛踏破。这样的姻缘,得抢先一步才行!”朱棣满脸喜色。
张彻刚欲再辩,却被马皇后打断。
“平西侯回京还需一些时日,到时候娘安排你与晚晴见上一面。若是真心不合适,再作罢也不迟。”
张彻只能苦笑。
马皇后久病初愈,身子依旧虚弱,说了几句便感到困倦,便回房歇息。
她刚走,张彻便冲朱棣发作起来。
“堂哥,我和你往日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他气冲冲地问。
朱棣故作惊愕,反问:“堂弟此言何意?沐英之女年貌相当,出身高贵,容貌出众,她哪点配不上你?”
这一番话,竟让张彻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朱标站在旁边,笑着开口:“母亲为你安排的亲事,定然差不了,这是桩喜事。”
张彻轻叹了一声。
他当然明白,在这个时代,寻常人哪能自己做主婚姻大事。
可他张彻,是寻常人吗?
他心里清楚,马皇后是为他着想。
更何况,沐英乃是平西侯,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名声也很好。
可问题是,要他迎娶一个素未谋面、毫无感情的女子,他实在难以接受。
不是他自傲,他并不觉得在这世上会缺少女子青睐。
单论容貌,他五官分明,透着一股男子气概。
在明朝,男子平均身高远远不及一米八的情况下,他的身材足以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走在街上,庄子里的姑娘媳妇们,见了他都会脸红。
他的身形不算特别壮实,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更别提他力气惊人,可以说是天生神力。
仅凭这些条件,什么样的女子他找不到?
更何况,他脑袋里还装着无数来自未来的知识,做什么事情都能出类拔萃。
那又何必把自己束缚在一个陌生女人身上?
看到张彻面色不佳,朱标与朱棣也都沉默了下来。
坐了一阵子,朱棣终于忍不住这份沉闷。
“昨夜出门急了些,还没玩痛快,不如咱们进山打猎去?”朱棣兴致勃勃地说道。
听闻此言,张彻来了精神。
“好啊,许久没有打猎了。”
说着,张彻在朱标与朱棣不解的目光中站起身,走进了里屋。
等他再出来时,两人几乎吓了一跳。
他己经换上一身轻便打扮,手中拿着一张长弓,背上背着一袋箭。
光是这样,也并无特别之处。
毕竟大明开国才不过二十年,即便是在南京这样的京城附近,靠山而居的人家,弓箭也并不稀奇。
但问题是,他背后竟然还背着一支火铳!
朱标望着那支火铳,一时语塞。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朱棣盯着张彻背后的那支长长的火铳,睁大了眼睛问道。
“我爹留下来的,你们不知道?”张彻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