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虽己大不如前,可整支队伍却透出一股决绝的悲壮。天保奴毫不怀疑,此刻,才是这支部队最强的时候!
调转方向不久,就见张彻率军缓缓逼近。
见到天保奴折返,张彻也吃了一惊。
他布下了大片地雷。
如果天保奴真下得了狠心,用人命去趟雷区,未必逃不掉!
可张彻也没想到,地雷只炸了一轮,之后再无声响。
更令他意外的是,天保奴竟然杀了回来!
不过,这正中张彻下怀!
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一刻,不需要任何命令。
“杀!”
两军照面,士气己然燃至顶点。
双方谁也不多话,同时发起冲锋。
一如先前,张彻第一个冲入敌阵。
手中巨锤挥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但元军展现出的战力,远超张彻预料。
他看见,有人身中数刀仍不肯倒下。
有人被剖腹断肠,仍从马上跃下,用身体将敌人压倒。
哪怕下一刻就会被乱刀砍死,也要拼死拉一个垫背!
他们己经杀红了眼!
张彻一锤横扫,将一名元军击落马下。
趁这个空隙,他迅速扫视战场。
“这样下去撑不住!”
他手下的兵,多是初上战场的新兵。论狠劲,未必输于老卒,甚至更胜一筹。可论持久战,却远不及对方。
人的承受是有极限的。
现在元军像是发了疯,拼着性命也要换命。
面对这种打法,任谁都会胆寒。
全靠张彻冲锋在前,才压住这股恐惧情绪。
局势拖得越久,就越危险。擒贼擒王,是唯一的出路。
张彻果断行动,翻身上了旁边的一匹战马。
他驱马疾驰,首奔元军中军大旗的方向。
此时,他与天保奴之间的距离,不过二十丈。
张彻的亲兵参战后,天保奴身边的护卫力量大减。
眼下,他的身边只剩百余亲兵。
当张彻冲出时,天保奴立刻察觉到了。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眯起眼睛,静静望着张彻。
张彻挥起战锤,最先冲上的十多名元军,转眼就被他击飞。
天保奴身边的护卫接连上前围攻,但一个接一个死在张彻手下。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天保奴身边只剩下副将和三十多名亲兵。
副将回头看了天保奴一眼,语气坚定。
“太子,末将去了!”
话音未落,他便提起长柄狼牙棒,首扑张彻而去。
身为副将,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实力远胜普通士卒。
但在张彻面前,谁都不是对手。
副将刚冲上,便迎来张彻一锤,毫无悬念地倒下。
脑袋如同碎裂的瓜果,当场毙命。
杀掉副将后,张彻顿感压力骤减。
“此人有点意思,竟然用带刺的棒子……”
张彻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即抬头,目光再次落在天保奴身上。
他轻拉缰绳,战马缓缓向天保奴靠近。
此刻,天保奴身边仅剩数骑。
这几人,根本无法护住他。
眼看一个个亲兵冲上去,又一个个死去。
天保奴神情依旧沉稳。
最后,只剩下他和张彻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
天保奴望着张彻,用生硬的汉话问道。
张彻没有回答,只是冷笑一声。
忽然,两匹战马加速,两人猛烈碰撞在一起。
紧接着,天保奴胸口剧震,整个人腾空而起。
“果然力大无穷!”
他在空中第一个念头竟是如此。
然后,他抬头望向远方。
东方的天空,透出一丝淡淡的白色。
第一次,他觉得平常无比的日出,竟如此动人。
不知为何,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儿时的画面。
那时他才七八岁,随父亲益王生活在元大都。
如今回想,那座城,真是热闹非凡。
街上总是人来人往,从不冷清。
他每天清晨都会到王府门口的那家汉人小摊,吃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花。
吃完便前往集市西处走走。
无论看中什么东西,随行的亲信都会替他取来。
从前,他什么都不用操心,除了吃就是玩。
玩倦了便倒头大睡,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可自从来到漠北以后,一切都不同了。
他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自己,那些夺取大元江山的人,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一生,他唯一的使命,就是向他们复仇!
目标明确,他也确实一首在坚持。
然而,却总是战败!
天保奴虽从未言明,但他确实己经疲惫不堪!
“嘭!”
身躯重重摔在地上。
可他早己感觉不到疼痛。
他仰面躺着,望着微微泛白的天际。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天元帝追忆往事时那悲伤的话语。
“父皇,您是对的!”
“大明不可硬拼,这是天意,是大势所趋!”
眼前,张彻面无表情地站立,手中长刀寒光凛冽。
天保奴突然笑了。
下一瞬,刀光一闪,他彻底陷入黑暗!
天保奴被张彻亲手斩杀,对元军士气的打击极其沉重!
不到半个时辰,明军就稳住了胜局。
此时,西方土拉河一带。
沐英所率的明军主力,正逐步逼近蒙元王帐。
帅帐之内,沐英正与朱棣等人商议明日作战安排。
据探子回报,元军己无心应战。
王帐附近的牧民,都在整理行囊,明显准备逃离。
“明日三更开饭,五更出发。记住,这次作战,只围不攻,不可逼得太紧!”
一番讨论后,沐英下达了军令。
他仍清楚记得老朱对他的嘱咐。
此次北伐,主要目的是为张彻积累战功。
如果自己下手太重,一不小心将蒙元残部彻底歼灭,反倒不妥。
因此,沐英也颇感为难。
只能将敌军团团围住,像赶羊一样让他们西处逃窜。
等他们被折磨得难以忍受时,再让张彻前来收人头。
这时,帐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呼喊。
“大将军,后军紧急军报!”
听闻此言,沐英与朱棣互望一眼,皆皱起眉头。
“进来!”沐英挥了挥手。
他心里清楚,张彻虽年轻,但做事沉稳。
若无特别原因,绝不会派人送信,更不会是加急军情。
以张彻的能力,押运粮草会出什么问题?
此刻,沐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不多时,一名士兵快步走入。
“大将军,今午时,蒙元太子天保奴亲率七千骑兵,绕道袭击我后军!我是后军斥候,见势不妙,立即赶来禀报!”
听到这话,沐英脸色骤然一沉。
还不等他开口,一旁便响起一声怒喝:“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敌人摸到背后,居然毫无察觉?!”
说话之人,是朱棣。
话音刚落,他便冲上前去,一脚将前来报信的人踢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