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稀薄,苏小卿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西周寂静得可怕,没有宫缩的剧痛,没有女儿们的哭喊,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她的意识在虚空中飘荡,仿佛与身体剥离,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思维。
隐约间,一道微弱的光从远处传来。苏小卿本能地朝着光的方向飘去,记忆碎片如同破碎的镜面,在她眼前一一闪现。她看到了儿时在故乡的小院里,母亲温柔地为她梳辫子;看到了与林健初次相遇时,他眼中真挚的爱意;也看到了偷渡船上,阿凤将最后一口水递给她的画面。
“妈妈!” 星星带着哭腔的呼喊突然穿透黑暗。苏小卿猛地转头,看见女儿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拼命挥舞着手臂,怀中还抱着襁褓中的弟弟。小女儿也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在黑暗中划出晶莹的轨迹。“妈妈别走……” 星星的声音越来越弱,身影也开始变得透明。
苏小卿想要冲过去抱住女儿们,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她拼命呼喊,声音却消散在虚空之中。这时,阿凤的身影出现在星星身后,她的脸上还带着与混混搏斗时的伤痕,眼神却坚定如铁:“小卿,你给我记住!我们还没把林健那个畜生扳倒,你不能在这里认输!”
林悦举着厚厚的证据文件,从阴影中走出来:“你看,这些都是能让林健坐牢的铁证,你得活着亲眼看到他身败名裂!” 熟悉的面孔一个接一个出现,有在贫民窟帮助过她的陌生华人,也有在黑诊所拼死保护她的护士。他们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推着苏小卿向光明处前进。
现实世界里,手术室的气氛紧张到窒息。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苏小卿的血压不断下降,心跳也越来越微弱。主刀医生额头上布满汗珠,大声喊道:“准备输血!快联系血库!” 护士们推着急救设备来回穿梭,金属器械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阿凤死死抓着手术室的门,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星星抱着弟弟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泪水不停地落在襁褓上。小女儿被林悦抱在怀里,早己哭累了,却仍时不时抽噎两声。“小卿,你要是敢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阿凤对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愤怒。
林悦看着手中的证据文件,咬了咬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需要你帮忙,无论如何,要让苏小卿活着!”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回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
在濒死的世界里,苏小卿终于触碰到了那束光。温暖的感觉传遍全身,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手术台上,医生们正在全力抢救。她想回到身体里,想继续守护女儿们,想亲手将林健绳之以法。“我不能死……” 她在心底呐喊,“我还有未完成的事!”
随着这一声呐喊,苏小卿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现实。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变得平稳,她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血压也开始回升。医生们松了一口气,主刀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真是个奇迹,她挺过来了!”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阿凤冲上前抓住医生的胳膊:“她怎么样了?”“手术很成功,己经脱离危险了。” 医生的话让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星星跑到病床边,小手轻轻握住苏小卿的手指:“妈妈,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们……”
苏小卿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庞,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抬起手,抚摸着星星的脸:“妈妈在…… 妈妈不会再离开了……” 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更加坚定了活下去的信念。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为了女儿们,为了复仇,她都要从这濒死的深渊中爬出来,重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