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霉味混着草药气息,在潮湿的空气中凝滞不散。苏小卿躺在铺着旧棉被的木板床上,腹部的阵痛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袭来。她死死咬着破旧的毛巾,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汗水浸透了身下的床单,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冷光。
“小卿,再坚持一下!” 阿凤跪在床边,用温水擦拭着她的额头,声音里满是焦急。自从转移到城郊,阿凤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西处打听能接生的稳婆。可林健的爪牙仍在西处搜寻,多数人怕惹上麻烦,都避之不及。好不容易找到的王婆,此刻正背着药箱,在泥泞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赶来。
星星蜷缩在角落,怀中的小女儿早己熟睡,她睁着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妈妈痛苦的模样,小声抽泣着:“妈妈会没事的,对吗?阿凤姐……” 阿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强作镇定:“当然,你妈妈最坚强了。” 可她转身时,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突然,一阵剧烈的宫缩袭来,苏小卿疼得弓起身子,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来了来了!” 王婆喘着粗气撞开地下室的门,破旧的棉袍沾满泥浆,“快,烧热水,拿干净的布!” 阿凤立刻起身忙碌,铁皮桶里的水在炉火上烧得咕嘟作响,蒸汽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王婆掀开苏小卿的被子,眉头紧皱:“胎位不正,这可不好办……” 她转头看向阿凤,“你过来帮忙,得把孩子转过来。” 阿凤毫不犹豫地握住苏小卿的手,“小卿,听王婆的,咱们一起使劲。” 苏小卿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在剧痛中配合着调整姿势,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抽干她的生命。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传来震动。远处隐约响起汽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王婆脸色大变:“不好,怕是追兵来了!” 阿凤的手猛地收紧:“小卿,我们得加快速度!” 苏小卿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可腹中胎儿的胎动却愈发强烈,那微弱的颤动如同一把火,点燃了她最后的求生欲望。
“砰!” 铁门被重重踹开,刺眼的手电筒光束扫了进来。林健的打手举着枪闯了进来,为首的疤脸男人狞笑着:“苏小卿,看你还能往哪跑!把证据交出来,饶你和孩子一命!” 阿凤扑过去挡住床榻,大声喊道:“你们还是人吗?她正在生孩子!”
疤脸男人不耐烦地推开阿凤,枪口对准苏小卿:“少废话!” 千钧一发之际,林阳带着几个华人兄弟从后门冲了进来,双方瞬间扭打在一起。地下室里枪声、叫骂声、桌椅翻倒声混作一团。苏小卿在混乱中感觉羊水破裂,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下,她知道,不能再等了。
“用力!快用力!” 王婆的喊声穿透喧嚣。苏小卿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嘈杂 —— 孩子出生了!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疤脸男人摆脱纠缠,举着枪冲了过来:“把孩子给我!”
阿凤抄起一旁的铁锅,狠狠砸向男人。混乱中,苏小卿强忍着剧痛,用破旧的襁褓裹住孩子,塞给星星:“带着妹妹们跑!” 星星流着泪点头,紧紧抱着两个孩子,在林阳的掩护下,从暗道逃了出去。
地下室里,枪声不断。苏小卿躺在血泊中,看着王婆带着孩子躲进角落,阿凤仍在与打手搏斗。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却在心里默念:“一定要活下去……” 就在她意识即将消散时,警笛声由远及近,疤脸男人咒骂一声,带着手下仓皇逃离。
当苏小卿再次睁开眼,阳光正透过地下室的小窗洒进来。阿凤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带着未愈的伤痕。她的手边,躺着一个小小的襁褓,孩子正安静地睡着。苏小卿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泪水无声地滑落。历经千辛万苦,她终于迎来了这个新生命,而等待她的,还有更加艰难的未来 —— 复仇之路,她绝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