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教堂的阴影如同潮水般吞没了萧风的身影。他如同最警觉的猎豹,在城北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行,避开所有可能的监控和追踪。怀中那枚染血的黑色U盘和楚红鲤的龙纹卡紧贴着皮肤,冰冷而沉重,提醒着他这场交易的代价与收获。
他没有返回城西的安全屋,那里己不再安全。而是凭借着对京都隐秘角落的熟悉,潜入了位于市中心一处老旧居民区的地下管网维修通道——一个连苏晚晴和楚红鲤都不知道的、绝对隐秘的临时落脚点。
通道内阴暗潮湿,弥漫着铁锈和尘埃的气息。萧风靠坐在冰冷的管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连续的高强度战斗、毒素的侵蚀、精神的极度紧绷,让他的身体发出了强烈的抗议。他取出云清雅给的碧凝膏,仔细涂抹在肩后那道被毒针擦伤、己经结痂却仍隐隐作痛的伤口上。清凉的药力渗透,带来一丝舒缓。
脑海中,苏晚晴梨花带雨的脸庞、那个在防空洞绝望与救赎交织的吻、以及她不顾一切扑到他身边时的颤抖……如同走马灯般反复闪现。冰封的心湖被彻底凿开,涌入的是滚烫的岩浆,灼热而陌生,却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活着”的重量,而非仅仅是“复仇”的驱壳。
他拿出那部经过多重加密的备用通讯器,屏幕亮起,上面只有一条未读信息,来自苏晚晴的加密频道,发送时间就在京都塔危机解除后不久:
「你在哪?是否安全?求求你,回我消息。只要你平安,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怕。——晚晴」
字里行间,是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担忧、恐惧和卑微的祈求。
萧风的手指在冰冷的按键上悬停良久,最终,他敲下了一个字:
「安。」
信息发送成功的瞬间,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这个冰冷肮脏的下水道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弧度。
苏家庄园主卧。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只留下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苏晚晴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毫无睡意。手机屏幕停留在那个孤零零的「安」字上,己经看了不知多少遍。每一次看到,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既因确认他平安而狂喜,又因无法触摸、无法确认而揪心。
她赤着脚走下床,轻轻拉开厚重的窗帘一角。东方天际,己泛起鱼肚白,晨曦微光温柔地洒在精心打理的花园里,驱散了昨夜的阴霾与血腥。一切都仿佛恢复了宁静,只有她知道,这宁静之下,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暗涌。
就在她望着窗外发呆时,卧室通往露台的落地玻璃门,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羽毛拂过的敲击声。
苏晚晴浑身一颤,猛地回头!
只见朦胧的晨曦中,一道熟悉而挺拔的身影,如同从光影中凝聚而成,静静地站在露台上!正是萧风!他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明亮,正透过玻璃,静静地凝视着她。
巨大的惊喜如同电流般瞬间击穿了苏晚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是在躲藏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在她的卧室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