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金色的沙海在高温下扭曲蒸腾,仿佛一片燃烧的炼狱。
第一步踩下去,赵晨峰就后悔了。
沙子像滚烫的铁砂,透过军靴的鞋底灼烧着他的脚掌。
每走一步,靴子都会深深陷进松软的沙层,再出时,沙子便顺着裤腿灌进去,摩擦着皮肤,又烫又痒。
汗水刚渗出毛孔,就燥的热风瞬间蒸干,只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细密的盐粒,像无数小针在扎。
“妈的……这鬼地方……”
李林喘着粗气,抬手抹了把脸,结果只是把更多的沙子揉进了眼睛里,“操!沙子进眼了!”
“别用手擦!”黑狼低喝一声,从腰间的水壶里倒出几滴水,“用这个冲。”
李胜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舍得浪费水,只能使劲眨眼,让眼泪把沙子冲出来。
王铁走在队伍中间,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吞咽都困难。
他忍不住摸了摸水壶,手指刚碰到瓶盖,就被旁边的张山一把拍开。
“省着点!”张山瞪着他,“现在喝完了,后面几天你喝尿?”
王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笑:“我现在连尿都尿不出来……”
队伍原本整齐的队形,在高温和沙地的折磨下,渐渐散乱。
新兵们体力不支,脚步越来越慢,原本一条蜿蜒的长龙,现在断成了好几截。
几个体能稍差的新兵己经落到了队伍末尾,被老兵们半拖半拽地往前带。
“坚持住!”龙小五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沙哑却坚定,“再走五公里,就能休息!”
龙小五自己也不好受。
他是第一次带队进沙漠,但早在出发前,他就查阅了所有能找到的资料,甚至找边防老兵取了经。
他知道沙漠的残酷,但他更相信,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地形!
他的军靴同样灌满了沙子,脚底磨出了水泡,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喉咙干得冒烟,但他硬是忍着没动水壶里的水——他是队长,必须比所有人更能扛。
他这一路走来,从没怕过任何挑战。
小时候在山里,独自一个人长大;进入龙焱选拔时,他突破了号称“地狱周”的极限训练。
在海军时,他曾在怒海中泅渡二十公里,硬是游到了救援点。
两架首升机追捕他,却硬是被他打了下来。
沙漠?
不过是另一道要跨过去的坎!
“队长……我们真的能撑到绿洲吗?”一个新兵喘着粗气问。
龙小五回头,目光如刀:“撑不到也得撑!!”
“沙漠里迷路就是死,不想变成干尸,就咬牙跟上!”
新兵们不敢再抱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
可沙漠的折磨才刚刚开始。
沙子钻进衣领、袖口、裤腿,像无数蚂蚁在皮肤上爬,痒得人发狂。
汗水混合着沙粒,在皮肤上结成一层粗糙的盐壳,稍微一动就摩擦得生疼。
“我受不了了!”刘强终于崩溃,猛地扯开领口,疯狂抓挠着胸口,“太痒了!像有虫子在咬!”
“别抓!”黑狼厉声喝止,“抓破了皮,汗水一浸,伤口会感染!”
刘强痛苦地低吼一声,只能硬生生忍住。
队伍继续在沙海中艰难跋涉,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而灼热,仿佛肺里也灌进了沙子。
但没人停下。
因为停下,就意味着死亡。
“不行了……我……我要喝水……”
一个新兵终于撑不住了,颤抖着手拧开矿泉水瓶盖,仰头就往喉咙里灌。
水刚流进嘴里,他就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呻吟,仿佛干裂的土地终于迎来甘霖。
“咕咚——咕咚——”
他喝得太急,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蒸发成白烟。
“够了!”王州一个箭步冲上去,劈手夺下水瓶,“你他妈当这是自助餐?!”
新兵双眼通红,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我……我快渴死了……”
“渴死也得忍!”黑狼冷着脸走过来,“这里不是大海,没有淡水补给!”
“你现在喝完了,明天喝什么?后天喝什么?!”
新兵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可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只能死死盯着被夺走的水瓶,眼神近乎绝望。
其他新兵见状,也都默默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水壶,最终谁都没敢再动。
“盖上盖子,忍一忍。”龙小五的声音沙哑却沉稳,“现在多喝一口,后面就少活一天。”
众人沉默,只能硬生生咽下喉咙里的灼烧感,把水壶重新别回腰间。
黑狼站在沙丘高处,举着望远镜,仔细扫视着西周。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在镜片上留下一道道水痕,又被热浪迅速蒸干。
“注意观察地形!”他放下望远镜,声音低沉,“有植物的地方,就可能找到水源!”
“植物?”李胜利眯着被汗水和沙子糊住的眼睛,声音嘶哑,“这鬼地方除了沙子,哪来的植物?!”
“你他妈眼瞎啊?”张山骂了一句,指着远处,“那边!沙丘背风处,有几株骆驼刺!”
新兵们努力睁大眼睛,可视线里除了扭曲的热浪和刺眼的金光,什么都看不清。
汗水混合着沙粒黏在睫毛上,稍微一眨眼就磨得生疼。
“我……我什么都看不见……”刘强使劲揉着眼睛,结果越揉越痛,“妈的,沙子全进眼睛里了!”
“别用手揉!”黑狼厉声喝止,“用布擦!”
刘强只能扯起衣角,小心翼翼地擦拭,可布料上早就沾满了沙粒,一擦反而更糟。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只能任由汗水自己冲刷。
“这他妈哪是人待的地方……”
赵晨峰喘着粗气,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海军训练好歹还能泡水里……这里……连口唾沫都吐不出来……”
“少废话!”王州冷声打断,“继续走!不想死就别停下!”
十公里。
在平地上,十公里对龙焱特种兵来说,不过是热身。
可在沙漠里,这十公里比越野二十公里还要折磨人。
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
滚烫的沙子透过靴底灼烧脚掌,松软的沙层让每一步都多耗费三倍力气。
汗水早己流干,皮肤上只剩下一层盐渍,摩擦着衣料,像是无数细小的刀片在割。
“我……我不行了……”一个新兵终于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跪倒在沙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