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雨夜的紧急集合

2025-08-24 2461字 2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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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天都是晴天,山里的雾气散得快,训练场的碎石子被晒得发烫。林锐正跟着钱铁军练匍匐刀,手腕突然被老班长按住:“角度不对,捅出去是平的,得往下压三分,才能刺穿护具。”

他调整姿势,刀刃贴着地面划过,带起一串尘土。钱铁军点点头:“这才像样。记住,刀是最后一道防线,不到万不得己,别让自己落到必须用它的地步。”

话刚说完,远处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上午还亮得晃眼的太阳,被乌云裹得严严实实,山风卷着草叶往人脸上抽,像是有场暴雨要砸下来。

“全体带回!”赵刚的喊声在操场回荡。

刚把武器入库,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营房的窗户被打得噼啪响,远处的山瞬间被白茫茫的雨幕罩住。林锐擦着枪,听见王磊在念叨:“这雨下得邪乎,今晚怕是睡不安稳。”

他没接话,只是把枪栓擦得更亮了些。这阵子的训练教会他一个道理:越是反常的天气,越可能有“惊喜”。

果然,凌晨两点,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刺破了雨幕。

“带齐装具,携实弹,到操场集合!”赵刚的声音裹着雨声传来,比平时更急。

林锐摸黑套上作训服,手指在黑暗里熟练地扣紧腰带,抓起步枪时,枪身冰凉。王磊的动作也快了不少,虽然还是磕磕绊绊,但至少没再掉东西。

冲到操场时,全连己经列好了队。雨太大了,每个人的迷彩服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钢盔上的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淌,在下巴上汇成细流。赵刚站在队列前,雨衣的帽子被风吹得翻起来,露出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接上级命令,”他的声音压过雨声,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东南方向发现不明身份人员潜入,上级命令我连立刻前往搜捕!”

林锐心里一紧。这不是演习——赵刚的手里拿着实弹分配单,保管员正逐个核对身份,往弹匣里压真子弹。金属碰撞的脆响混着雨声,让人手心发沉。

“记住战场纪律:非必要不鸣枪,发现目标先示警,反抗者格杀勿论。”赵刚的目光扫过队列,“三班为前卫,林锐带队,跟尖兵走!”

“是!”林锐猛地立正,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进衣领里,凉得人一激灵。

队伍钻进雨幕时,天还黑得像泼了墨。手电筒的光柱在雨里打不远,只能照亮脚下半米的路。山路被雨水泡成了烂泥,每一步都陷得很深,作战靴的鞋带很快就沾满了泥,重得像灌了铅。

“保持间距!”林锐压低声音喊。三班的人跟在他身后,彼此只能靠脚步声辨认位置。王磊走在他旁边,呼吸声很重,却没像以前那样抱怨。

雨越下越大,山涧里的水涨了起来,哗啦啦地往山下冲。林锐盯着前面尖兵的背影,突然看见光柱扫过的草丛里,有个黑影闪了一下。

“有情况!”他立刻举手示意,同时握紧了步枪,手指扣在扳机护圈外。

尖兵停了下来,打了个隐蔽的手势。林锐示意王磊带两人往左迂回,自己则和剩下的人猫着腰往前挪。雨水打在草叶上的声音太响,根本听不清周围的动静,只能靠眼睛盯着黑暗里的异常。

“在那儿!”王磊突然低喊一声。

林锐抬头,只见十米外的大树后,有个穿深色衣服的人影正往树林里钻。他举起步枪,打开保险:“站住!解放军!”

那人影顿了一下,突然加快速度往密林里冲。

“追!”林锐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泥地太滑,他摔了一跤,胳膊肘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却顾不上揉,爬起来接着追。

树林里更黑,树枝上的雨水全抖在身上,冰凉刺骨。那人影对地形似乎很熟,专挑难走的地方钻。林锐追了二十多米,眼看就要追上,突然听见前面传来“哎哟”一声——那人影好像摔倒了。

他放慢脚步,端着枪慢慢靠近,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去,只见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人正趴在泥里,胳膊被树根划破了,淌着血。

“自己人?”林锐愣住了。

那人抬起头,脸上全是泥,咧嘴笑了笑——是钱铁军。

“怎么是您?”王磊也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

钱铁军从泥里爬起来,抹了把脸:“连长的意思,让你们练练真格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这血是真的,刚才没留神,被树根划了。”

林锐这才发现,老班长的伤口还在渗血,混着雨水往下滴。

“搜捕任务取消。”赵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带着人走过来,雨衣上沾了不少泥,“全体集合,清点人数和装备。”

往回走的路上,雨小了些。林锐走在队伍里,胳膊肘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刚才那二十分钟的追袭,比任何演习都让人紧张——他真的以为遇到了“敌人”,甚至做好了开枪的准备。

“怕了?”钱铁军走在他身边,声音有点哑。

林锐摇摇头:“不怕,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真正的战场,比这突然十倍。”老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伤口牵动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刚才你追过来时,枪端得很稳,这点不错。但记住,别追得太急,小心陷阱。”

回到营房时,天己经蒙蒙亮了。雨停了,东方的山尖透出点鱼肚白,把远处的阵地照得朦朦胧胧。林锐把步枪拆开保养,发现枪管里进了点泥水,他用通条反复擦了好几遍,首到擦出金属的寒光。

王磊坐在旁边,正用碘伏擦膝盖上的擦伤,龇牙咧嘴的:“刚才老班长摔那下,我真以为抓住‘敌人’了,心跳得跟打鼓似的。”

林锐笑了笑,把擦好的枪栓装回去:“我也是。”

他突然想起赵刚出发前的眼神,想起钱铁军胳膊上的伤口,想起刚才追在黑影身后时,心里那股又紧张又坚定的感觉。机动步兵连的硝烟味,原来不只是训练场上的汗水和子弹的火药味,还有这种在未知里往前冲的勇气,这种明知有危险,却还是要握紧枪的决心。

窗外的山涧里,雨水汇成的小溪正哗啦啦地流,像是在唱一首没歌词的歌。林锐摸了摸胳膊肘的伤口,那里火辣辣的疼,却让他觉得格外清醒。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真正的考验,或许就在下一个雨夜,下一个没有预兆的命令里。但他不怕了,就像钱铁军说的,刀是最后一道防线,而他手里的枪,他心里的劲,才是最该握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