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纸币边缘的棱角。
他没有低头看钱，视线却像冰冷的探针，快速地扫过夏茂怀里那座“小山”，扫过老牛、Wind、阿哲、小K手中那成摞的红色，最后落回自己手中这相对单薄的五沓。
他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呼吸变得深重而缓慢，胸膛的起伏更加明显。
那眼神深处，仿佛有某种被强行压抑的东西正在苏醒、翻涌，最终化为两簇在冰层下燃烧的火焰——那是赤裸裸的、不加掩饰的渴望与被强烈刺激的战意。
“Shadow！”
Shadow有些局促地站起来，推了推眼镜。
“随队训练贡献奖，两万。”
王胖子将钱递给他。
Shadow接过，手指无意识地着崭新的纸币边缘，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同样闪烁着对更高位置的向往和压力陡增的觉悟。
“还有我们可爱的前台小张！”
王胖子笑着招呼门口探头探脑的前台小妹，
“俱乐部基石奖，一万！感谢你守着咱们家门面！”
小姑娘惊喜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接过钱时手都在抖，连声道谢，归属感与自豪感溢于言表。
现金如同最强烈的催化剂。
训练室里弥漫着金钱特有的油墨气味，混合着海鲜的香气和香槟的微醺。
首观的物质刺激远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力量，它无声地丈量着每个人的付出与价值，将团队的士气与凝聚力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首发队员们笑着，谈论着这笔钱的用途，声音里充满了底气。
而在角落，破军和Shadow沉默地站着，手中的钞票仿佛变得滚烫，那代表着他们与舞台中央的距离，也点燃了他们心中更汹涌、更迫切的火焰。
替补席的冰冷，第一次被如此具象的“价值”所灼伤，渴望与压力，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们的神经。
喧嚣渐渐平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训练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间的条纹。
昨夜的杯盘狼藉己被收拾干净，空气中残留的香槟和海鲜气味也被更清新的空气稀释。
但一种新的、无形的张力正在基地内悄然弥漫。
王胖子的办公室成了风暴的中心。
电话铃声几乎没有间断过，座机的、手机的，此起彼伏。
他的邮箱提示音也像密集的鼓点，屏幕上不断弹出新邮件通知的预览，标题大多带着“赞助”、“代言”、“合作”等字眼。
他额头的油光比往日更盛，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快速浏览着邮件，眼睛里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的光芒。
临近中午，王胖子将夏茂、老牛、Wind和陈教练、苏暖召集到了他那间略显凌乱的办公室。
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王胖子没坐，背着手在狭小的空间里踱了两步，然后猛地转过身，面对着众人。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慎重的神情。
“钱，”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现在，我们暂时不缺了。”
他指了指桌上几份打印出来的、制作精美的赞助意向书，
“看看，这些，都是找上门的。代言费，赞助费，很可观。”
他拿起最上面一份，晃了晃，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
“但是，这些大合同，”
他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尤其在夏茂和教练组脸上停留，
“我一个都没签。全压着。”
夏茂挑了挑眉，没说话。
老牛沉稳地看着他。
Wind依旧安静。
陈教练抱着手臂，眉头微锁。
苏暖站在稍后，眼神平静地落在王胖子脸上，等待他的下文。
“为什么？”
王胖子自问自答，眼睛里的精光更盛，
“因为我们马上要打晋级赛！
对手是OMG一队！
LPL的守门员！”
他向前一步，声音压低，却更有力，
“打赢了，我们是什么？
是踩着老牌劲旅尸体冲进LPL的新贵！
是创造奇迹的黑马！
那时候，我们的身价，至少翻倍！
翻的不止一倍！”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
“可要是打输了…
虽然我们还是LDL冠军，是次级联赛的王者，但在那些真正的大金主眼里，价值差远了！
LDL冠军和LPL队伍，那是天壤之别！”
他摊开手，
“现在签了，是痛快，是稳当。
但等我们赢了晋级赛再签呢？
那就是鲤鱼跳过了龙门，身价完全不同！
我们要把这份胜利，这份荣耀，这份关注度，变成最大的筹码！”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夏茂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扶手，眼中是了然和跃跃欲试。
老牛缓缓点头，他明白王胖子话里的分量和远见。
Wind的目光沉静，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陈教练紧锁的眉头舒展开，眼中流露出赞同。
苏暖的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划过，数据流在她脑海中无声运转，印证着王胖子的判断。
“王哥说得对。”
夏茂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他特有的、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却又无比认真的腔调，
“现在签，是便宜那帮家伙了。
等咱把OMG一队也送进LDL陪他们二队‘会师’了，咱们再坐地起价，多香。”
“我同意。”陈教练言简意赅，“晋级赛是更大的舞台，也是更大的考验。赢了，一切都不同。”
“嗯。”老牛低沉地应了一声。
Wind也微微颔首。
苏暖清冷的声音响起：
“从市场价值和谈判杠杆角度分析，暂缓签约，待晋级赛结果尘埃落定后操作，收益预期显著高于当前签约。”
她用数据和逻辑为王胖子的决策提供了冰冷的支撑。
“好！”
王胖子猛地一拍桌子，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带着一种赌徒押下重注后的豪气，
“那就这么定了！
合同，都给我压着！
等晋级赛，一锤定音！”
他挺起胸膛，扫视着眼前的班底，声音洪亮起来，描绘着触手可及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