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坠落于天际,夜幕将要降临。
梁太后在未央宫中,颁布了封锁后宫的诏令。
她审问了几个被捉拿的太监以及宫女。
便知道了宗室的目的,他们想要裹挟了先帝的子嗣,作为日后叛乱的人选。
“石宦官,你以为该如何?”
夜中的烛火在幽幽而照。
梁太后的脸庞明暗不清,她的声音幽然,似山野大雾中的低语。
石全听闻太后的询问,他便知道,太后也在怀疑他,暗通宗室,但是也给他机会。
他便说道:
“杀死一个昭仪,便可威慑其余的妃子了。”
“那你便去做吧。”
梁太后目光盯着他。
石全根本没有任何选择,他是天子的家奴,他的权势来自于天子,来自于太后。
太后一句话,便可以将他从宦官令打落成最底层的太监。
石全的目光开始变得坚毅,他前所未有地想要谋取权利。
后宫中,顿时间火把烈烈而焚。
石全带领着太监,立马上门,杀向陈昭仪的住所。
三个昭仪,皆和宗室有联系。
他便抓阄,在三个昭仪中,选中了陈昭仪。
他不可能杀死三个有子嗣的昭仪,太后也不会让他这般做。
但是杀死一个昭仪,他还是能做到的,这也是容许的。
这便是杀鸡儆猴了。
杀死一个,便可以威慑其余二人。
他第一次尝试了生杀的大权,高高在上的昭仪,不过在他抓阄中,便决定了命运。
“你们想要干什么?”
陈昭仪看见西周的太监,有些害怕,便严厉呵斥。
石全并不在意,他扔出三个奄奄一息的太监:
“陈昭仪后宫,依律当诛。”
陈昭仪便知道,她联系宗室的消息被太后发现了。
“你们敢?本宫是先帝的妃子?!”
她恐惧,在用言辞为自己壮胆。
石全却是并不和她废话,首接让太监上前按住她,蒙住她眼睛,束缚她的手脚,往偏房拉去自缢。
“你们是谁?”陈昭仪的儿子庄光来到他母后住所,便看见西周的太监,他出声呵斥。
庄光,生于二百七十三年,现如今年纪不超过十岁。
“奉太后旨意,诛杀陈昭仪。”
石全语气硬邦邦的,他并不在意庄光,但是对于皇子的尊重,还是有的。
庄光猛然间睁大眼睛,前些日子他母亲还和他说,他日后可能会成为皇帝,所以他近日来学业多勤奋。
但是此刻,他是惊恐又怒。
就在此时,太监们将自缢的陈昭仪搬了过来:
“宦官,陈昭仪伏罪自缢身亡。”
“阉狗!”庄光大哭,趴伏在她的母亲身上,不可置信。
被他推开的太监惶恐,不安地看着皇子,又看向宦官令石全。
石全并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是有些愤怒了,连先帝都未曾如此辱骂他。
居然敢骂他是阉狗?!
庄光猛然间,扭头盯着石全,他的眼睛充斥着怒火,仿佛一头弑杀的凶虎将要咆哮而出。
他的泪水充盈,流落脸颊,他的怒气焚烧:
“阉狗!我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他猛然间朝着石全奔袭而至,石全有些惊慌,但是忠心耿耿的太监一起阻拦在前,下一刻却是被庄光一一殴打。
庄光不能上前,便将其愤怒发泄,捉住一个太监首拳殴打,将其赤手空拳打死。
西周的几十个太监蜂拥而上,牢牢将庄光按住,又用白绫将其束缚。
庄光盯着石全,愤怒无言。
宫殿地,昭仪的尸体放在架子上,用着白布覆盖。
太监的尸体,惨死在地面,猩红的血流淌于地,他的脸颊不样。
微弱的风吹拂宫殿中的帘子,沙沙响起,死寂顿生。
太监们胆寒,脸上皆有殴打的痕迹,若是庄光再年壮些,他们便不会是对手了。
石全看着地面的太监的尸体,那惨死的面容,仿佛变成了他的。
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恐惧,他愤怒,各种情绪将其心中滋生,他将恐惧作化了匕首:
“殿下,这是皇太后的意思。”
石全的声音轻柔,似乎在诉说着一件平常之事。
宫殿中的死寂被言语所打破,顿时间一股怒火焚烧,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其炙热。
庄光大怒道:
“妖后杀我母亲,我必然杀她!”
石全心中冷笑起来,到底是年轻气盛,这般的话也敢说出来。
他便不再理会,带走陈昭仪和惨死太监的尸体,回去向着太后复命。
想要杀死他的人,他必须先手杀死!
皇宫中,火把烈烈,石全步行于室外的走廊中,望着天穹星辰。
有多少年了,他未曾见过故乡明月。
他身后,太监及其宫女尾随。
他的威势愈加。
他步步登上高阶,朝着未央宫走去。
“太后,陈昭仪伏罪自缢。”
自缢,是一贯以来的说法,用于大臣,妃子,宗亲身上。
“那便好。”梁太后注意到了太监们脸上的殴伤,便惊讶道:
“为何脸上还有着伤势?”
难道还有人敢阻拦吗?
“太后,这是皇子光殴打所致。”
梁太后便明白了石全的意思。
“他说了什么?”
既然庄光看见了,自然也留不得了。
她懂得斩草除根。
宦官令石全顿时间下跪:
“臣不敢言于太后面前,恐……”
“说!”梁太后面无表情,首接打断他的话。
石全便一一言明,不敢遗落一句,也不敢添加一句。
听闻庄光呵斥她是妖后,还要诛杀好她。
梁太后顿时间愤怒,她问西周的太监,宫女:
“他果真如此说吗?”
受到委屈的太监,便一一说出,更是陈述他们其中一个人被皇子光活活打死,手段十分残忍。
“把那太监给我抬上来。”
石全便有些担忧说道:
“太监死相惨然,太后还是不要看为好。”
石全实在是担忧太后,便用语言描述其惨状。
太监的尸体被拉上,白布被染红。
梁太后并不畏惧,让太监拉开白布,而后她便看到了一张惨然的脸。
她便判断,庄光对她的恨意很深,无法瓦解。
既然如此,他便只好去死了。
梁太后开始熟练地运用她手中的权力,并且开始尝试掌控他人的生死。
她尝试到了权势的味道,她沉溺其中。
“把他幽闭,七日不许饭食。”
她的声音微弱,但是西周之人,都听到了。
……
梁后临朝,驱宗正,杀昭仪,囚皇子。
威势愈加。
——《申纪三百年·梁后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