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
庄羽注意到了塞北之地的变化。
自从百年前北地雪化之后,蛮夷部落的活动范围便增加了。
这里的气候可以媲美关中地区。
但是申兵久留,这里便刮起了寒风。
使得此地受寒,人畜多有死伤。
申兵不得不退。
申兵退后,这里的气候再次恢复。庄羽便知道,蛮夷天道再次发力了。
祂动用天象武器,不分蛮夷与大申,皆受风寒。
想必是担心申兵驻扎,持续挤压蛮夷的生存空间。
庄羽望向塞北天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塞北地。
零落的蛮夷聚集在一起,在祭司的主持下,杀牛羊拜祭长生天。
“幸得天神庇护,佑我子民。”
申兵一走,寒风便消失。
他们便知道,这是长生天在庇护他们。
所有的蛮夷跪拜。
申一百九十西年秋。
申庄回到了长安城中。
现如今,天下平定,外无蛮夷侵扰,内无战乱。
他再次于太庙祭拜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在上,后世子孙柱诛杀国贼,平定祸乱,今天下安定,国民安康。”
庄柱祭祀完毕,便返回了未央宫中。
“陛下。”阴漓牵着皇子,温柔地看着庄柱。
庄柱在长安登基之后,便将阴漓两个姐妹接到了长安。
现如今,两人都为他诞下了皇子和皇女。
“漓儿。”庄柱去牵着阴漓的手,一旁的皇子庄复便被侍从带走。
阴漓在一百八十六年被册封为皇后,她的妹妹阴婕被册封为昭仪,位于皇后之下。
“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嗯。”阴漓轻轻回应。
殿中烛火熄灭。
“可恶,明明是我先的。”阴婕在门外有些羞恼,她便悄悄推开了门。
长安雪落又一年。
庄柱勤勤恳恳地处理政务。
他于政事殿召集了诸位大臣,说道:
“自太祖时期,天下荒田开垦无数,皆为私家所有,但是如今,人口增长,有的百姓却是无田可以耕种,这想必是不对的。”
荒田开垦,先者占据大量的田地,但是后人却是没有田地可以耕种了。
所有庄柱要重新丈量天下的田地,让无田可耕者有田可以耕种。
大臣们对视。
当年王蛟便是要将天下的田地全部收归朝廷所有,所有天下大乱。
一些大臣也多有田地。
所有便有大臣说道:
“陛下,王蛟之祸犹在眼前。”
庄柱便摇头,他登基之后,便重新启用了闻风台,派遣官员前往全国各地,刺探民间藏匿的田地。
知道现在,是少数人占据多数的田地。
若是不解决多数人没有田地耕种的情况,天下必然会乱。
他便说道:
“当年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鼓励荒田开垦,开放山海禁令,诸位可是知道,是为了什么?”
大臣们对视,并不清楚皇帝的心思。
庄柱继续说道:
“都是为了国富民强,现在的地主豪强,当年不过是一困顿潦倒之徒,难道现如今,他们做了豪强,便想要天下的子民作为他的奴仆吗?”
皇帝的话平缓,所有的大臣却是心惊。
他们没有能力反抗皇帝,皇帝起兵,大多依靠自己,依靠宗室。
天下的兵权,在皇帝手中。
如今陛下更是重开大申天,威望更加。
于是,度田令在天下强制执行。
对于一些开明的地主,庄柱许诺他们以恩惠,如可以准许家族弟子可以进入两京太学学习,减免五年的田租。
对于一些顽固的地主,庄柱便令宗亲子弟带着甲士上门,以侵害申土的名义,将主谋者杀死,全族流放大洋夷岛中。
天下的土地,在名义上,都是申家的。
所以庄柱行事,名正言顺。
就此此时,长安地界,有一人非但不出田,反而强占他人田地。
京兆尹,廷尉两人一齐面见陛下,将此事禀告。
“陛下,有刘强强占民田。”
“那便杀!”庄柱对于这些虫蠹,没有任何的怜悯心思。
两大臣听闻此,便相互推诿,最后廷尉便说道:
“陛下,前日臣便将其捉拿下狱,但是后脚有人放走了他。”
一旁的京兆伊便也趁机说道:
“陛下,臣一个月前听闻民众告状,也将其捉拿下狱了,但是他后来被人放走了。”
庄柱便知道了他们的心思,这背后,要么是彻侯所为,要么便是宗亲所为。
“幕后主谋,是谁?”
两人不敢说出主谋者的名字,便说道:
“请陛下赐笔墨。”
一旁的侍从便端上笔墨,放置于两人身旁,庄柱看着纸上写得名字:
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是老宗正庄丘的女儿。
庄柱当年,便受到庄丘的恩惠,见到他,庄柱也口称叔父。
故庄柱登基之后,便册封他的女儿庄丽为安宁公主。
难怪他们如此畏惧。
“陛下,刘强乃是公主府中的管家,受到安宁公主的恩宠。”
“你们下去吧。”
庄柱说道。
那两个臣子闻言,便退下。
庄柱坐在玉阶上,看着纸上写着的安宁公主的名字。
“召宗正及诸位宗亲入宫。”
庄柱下诏,太监便去传旨。
他心中冷然,刘强,安宁公主,他都要问罪诛杀!
“不知道陛下召见我等,是为了何事?”
宗亲们皆年迈,此时坐着轿子,在相互议论,皇帝召集如此多的宗亲,想必是宗室中出了大事。
“听闻京兆伊,廷尉前段时候觐见了陛下。”
他们其中,有些人消息灵通,知道了一些事情。
未央宫中。
皇帝给诸位宗亲赐座,将拿出了廷尉的卷轴,分给众人看。
“宗室之中,有此不肖子孙,诸位以为,该如何?”
宗亲们面面相觑,皆看向宗正庄丘。
庄丘年迈,己有六十岁。
他此时便流着泪水,颤抖着说道:
“陛下,安宁是你叔父的独女,可否饶恕她一命?”
庄丘从小看着庄柱长大,自然知道庄柱的性格。
坚韧不拔,视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为榜样。
这也是他当初看好的品质。
如今确实没有想到,这般的品质,如今却是要罪诛杀他的女儿。
其余宗室见此,也劝告起来,说只诛刘强可矣。
“叔父啊,各位族老,非朕要杀她,是她要毁我太祖皇帝的基业!”
至最后,庄柱的声音严厉起来。
众宗亲便皆低头不语,这番话说出来,安定公主便没有了活路!
皇帝庄柱便起身,踱步于大殿中:
“当年废太子怒杀吴国世子,太宗皇帝诛之,故时人不敢触法,百姓爱之。”
“刘强不过一管事,身无官职,却是敢于侵占民田,无视度田令,更是两次从监狱中逃脱,事后更是将告状者毒打一顿,这便是依仗着安宁公主的权势!”
“若是没有安宁公主,他早就被京兆伊诛杀了。”
皇帝步登高阶,顾视众宗亲。喝声道:
“不诛安宁,天下何以安宁?!”
……
初,大族占地,天下子民无田可以耕。
帝乃丈度天下之田,使庶民皆有田可耕。
大族阳奉阴违,流放海岛,度令随行。
长安刘强以安宁公主之恩宠,屡夺民田。
民怒而无路可以泄。
京兆伊,廷尉亦不能止。
遂上禀于帝,帝闻之而怒,召宗亲曰:
“太宗诛子以正律法,故时人不敢犯。”
帝欲诛安宁公主。
宗亲皆劝,曰:
“安宁公主素来宽厚,不若赦其一命,以慰宗正之心。”
帝怒:
“乱我申家基业者,其罪可以脱耶?!”
“不诛安宁,天下何以安宁?!”
宗亲默而无言以对。
遂伏诛。
——《申纪三百年·世祖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