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蛟和王真珺商讨完毕,便决定带着三岁的皇子去面见庄擎。
“蛟儿。”
王真珺忽然间说道:“不要告诉皇帝真相,让他安心去见祖宗。”
王蛟点点头。
未央宫中,皇帝病榻旁。
“母后,可安排妥当了?”皇帝奄奄一息,再次询问。
他不想召集三公诸卿,特别是不想见到新任的宗正。
王真珺点点头,眼眸中泛起泪花。
“那朕便放心了。”
他并不认为他的母后会欺骗他。
忽然间,庄擎惊叫三声,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他即时崩逝。
王真珺大哭,趴在庄擎的身旁,一旁三岁的皇子也哭了起来。
王蛟听闻动静,进了进来,叹了一口气。他以皇太后的名义,召三公诸卿入宫。
“大行皇帝遗诏,皇子庄兴即皇帝位,着王蛟,孔越,庄建为辅政大臣,皇太后王氏垂帘听政,钦此。”
太监宣旨,众大臣跪拜。
申纪一百七十年,皇帝驾崩于未央宫。
三岁的幼童庄兴即皇帝位,新的篇章再次开启。
巨鹿。
庄柱随着宗室迁徙于此,临近燕王的封地。
而其余的宗室,也分散于各地。
一些人返回了祖地,另外的宗亲,也前往其余之地,如滇地,骆地,或者前往边疆都护府,投靠其余的宗室弟子。
庄柱现年十西岁,便和族人在巨鹿住下。
而此时,长安中的宗亲,传来了皇帝崩逝的消息。
一个壮年的宗室便击掌而拍:
“庄擎残杀宗亲,终于死了。”
对于庄擎,他们前所未有的厌恶。
无罪而杀死两个宗正,简首是不作人子,没有一丁点的太祖皇帝的遗风。
更是剥夺宗亲的京师兵权,不信任他们。
没有了兵权,宗室便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在老宗正的主持下,他们不得不迁徙各地,避免被动荡的朝政杀死。
最为主要的是,他们担心皇帝会如同秦之胡亥一般,发兵将他们杀死。
他们此时便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皇帝驾崩之事。
“三岁的幼子即皇帝位,王蛟,孙越,庄建为辅政大臣,太皇太后垂帘听政。”
一个宗亲继续念道:
“王蛟为大司马,掌天下兵事。孙越为大司空,行监察之事,庄间为大司徒,为百官之首。”
“这王蛟,有不臣之心。”庄柱冷静说道。
天下的兵事,按照惯例,皆掌握在宗亲手中,为太尉所掌控。
如今王蛟掌控了兵事,却是不敢以太尉居之,反而更改为大司马,以周朝的官职代替。
当真是可笑。
“看来长安,我们仍然不能回去。”一个壮年的宗亲说道。
现如今,长安处于王蛟的控制下,他给庄建大司徒的名头,不过是虚名罢了。
庄柱听闻此,便去读书练武。
他要成为高宗昭皇帝一般的人物,挽救太祖皇帝基业。
他挥剑洒汗,在宗室长者的教导下,日夜读书。
长安。
众大臣商议之后,便给皇帝上谥号为幽皇帝,指责其乱国,擅杀宗亲。
这可把王蛟恶心了。
他知道,这是庄氏宗室在主导推动的,更是在暗地里指责他以外戚的身份,无功劳而居高位。
现如今他根基未稳,他只能隐忍。
申纪一百七十三年。
王蛟的地位愈发地尊崇,他从各郡县,调遣了大批的儒生进入长安中。
在策问殿中,假以皇帝的名义,举行了策试。
他挑选出三百人,进入朝堂之中,安插军营之内。
这些儒生,以前皆落魄,在县学教书维持生计。现如今,乍做朝官,便对王蛟愈发的尊敬。
王蛟摄大权,处理政事,在政事殿中打着铺子睡觉,将政事处理得井然有序
有大臣去他的家中,言说有大事禀告。
王蛟便连饭也顾不得吃,匆忙去迎接。
又有深夜,大臣禀以国家大事,他便连鞋也来不及穿上,便跑去迎接。
他的仆人还跟在他后面,提醒他穿鞋。
一时间,王蛟的圣贤之名便越发。
宗室之人,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对于王蛟太过于敌视了。
王蛟在长安城中建造了自己的府邸。
一日,他的族人便上门拜访。
“见过大司马。”王洋带着他的族人前来拜会
“哎,不必客气。”王蛟对于族人很是客气。
他的族人便说道:
“大兄,不知道朝堂之上,可有我等的位置?”
王蛟听闻此,皱眉摇头:
“若想着做官,便去参加策试,我这里,却是没有后路可以走。”
他的族人便大为拜服。
于是王蛟的圣贤之名便又添上一例事迹。
申纪一百七十五年。
关中地区发生了蝗灾,王蛟便以皇帝的名义,召集诸位大臣。
“诸位同僚,关中发生了蝗灾,该如何?”
一个大臣便回答:
“赈灾,祭天。”
诸位大臣听闻此,便面面相觑。
赈灾派遣大臣便可以了,但是祭天,以往都是皇帝祭祀。
而现在皇帝年幼,能担任得起祭天大典吗?朝臣便左右议论,皆议不出人选。
此时,一个儒学博士便提议道:
“大司马素有圣贤之名,不若以皇帝的名义主持祭天大典?”
王蛟心中奋然,却是不显露丝毫,他推脱道:
“不如从宗室中,选出一人,主持祭天大典?”
众大臣便看向年迈的大司徒庄建。宗室之中,唯贤唯长,便只有庄建了。
庄建沉声道:
“好!”
王蛟眼神便冷了下来。
他回到他的府邸中,左思右想,便觉得庄氏宗亲越发地碍眼了。
他的心腹张虎,看出了他的心忧,便说道:
“大司马,祭天之事,可请夺于太皇太后,再以皇帝的名义,委托于大司马。”
朝臣的意见并不重要,皇帝的旨意才重要。
庄兴己然八岁,皇室的教育让他早熟,
他早就听闻了一些传闻。
如今再看到众大臣的上书,以及太皇太后的懿旨。
他心中便愤怒。
王蛟也敢沾染皇权?!
要知道,以往于洛水行祭的,可是历代皇帝!
他王蛟,凭什么?
“来人,传王蛟进宫!”
“陛下,传大司马进宫,是为何事?”一旁的太监谄媚说道。
“朕是皇帝!”
他一巴掌拍去。
太监便怨恨离去,告知宫中的守卫,皇帝召大司马入宫,想要诛杀他。
守卫便大惊,急忙派人禀告大司马王蛟。
王蛟心中阴沉,便带着一群侍卫,剑履入殿。
“皇帝,你想要诛杀我吗?”他首接问道。
“大胆!陛下当前,也敢剑履入殿?!”有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呵斥王蛟。
王蛟一挥手,便有甲士将那太监拖走。
惨叫声传来。
“贼臣!”庄兴站在案牍之上,怒骂王蛟。
竟然敢杀他的太监?!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是谁人教皇帝如此的?”王蛟脸色阴沉。
“哼,你和那老妖婆想要乱我申家天下,必不得好死!”
不一会儿,便有侍从来报:
“并没有他人教授。”
王蛟心惊,庄氏的皇帝果然不一般,如此年幼,便有大志。
只是可惜,他未曾学会隐忍。
“把皇帝带下去,七天不许他吃饭。”
庄兴却是猛然间拔剑,杀死一个甲士,而后朝着王蛟冲来。
王蛟大惊,左右皆惊,却是也反应过来,急忙拥护在王蛟面前。
庄兴一剑便将一个人拍飞,接连之内,便杀死三人,而后陡然间掷剑,击中王蛟的大腿。
至此时,王蛟的甲士才将小皇帝制衡住。
“该死!”
王蛟暗骂一声,他的腿在流血。
“朕未壮,壮则杀汝!还有你们这些反贼!”
所有的人,都惊恐,看着皇帝,又看着王蛟
……
初,帝闻王蛟欲假行祭以窃申家名器,怒曰:
“召王蛟质问。”
太监密以告蛟,言帝欲诛之
蛟乃披甲胄,剑履入殿。
帝之心腹孔恩怒斥蛟,曰:
“帝之当前,何以示利器,汝欲谋逆耶?!”
蛟怒,杀孔恩。
帝奋剑而杀甲士,欲杀蛟。
甲士阻之,帝不能动,乃掷剑,三尺之内,伤其左股,血流。
帝怒曰:
“及朕壮年,必诛尔等逆贼也!”
闻者皆惧,惶恐而不敢言,请夺于蛟。
王蛟弑其君,帝崩。
呜呼!
稚声童言,乃震群贼。
不闻胆怯声,但见天子悲壮血。
申家之烈莫过于此,三尺帝躯,提七尺长剑,敢诛逆贼也。
——《申家春秋·国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