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更迭,大臣交替而退位。
皇帝庄御放权于诸位大臣,国家大事皆有三公诸卿处理。
丞相的权力便愈发地为大。
故御史大夫王虎重新被启用,成为丞相。朝臣们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毕竟皇帝让他们治理国家,是莫大的恩赐。
宗亲之中,便有人劝告皇帝:
“陛下,国家之大事,岂能让于他人?”
“我大申建国一百年,人才鼎盛,若是不用其才,何必建立地方郡县之学,昭皇帝又何必建立洛阳太学?”
庄御不昏庸的时候还是不昏庸的。
那宗亲便继续说道:
“陛下,一个人纵使再高尚,若是让其看守珠玉,想必终有一天,他也会心动。”
“不然。”
庄御却是有着不一样的看法:
“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为心腹,这是用人之道。”
庄御有着极大的自信,可以统御群臣。
若是如同历代皇帝一般,事事亲为,那推行教育又有何用呢?
“陛下……”那宗亲还想着劝说,但是也知道皇帝不会听从自己的话。
一个自信的皇帝,是不会听从任何人的话的。
他便退下。
雪姬在几年间,摸清了皇帝的心思,她便趁机朝着皇帝说道:
“陛下,妾身之父兄在北地为大申镇守边疆,请陛下开通贸易,赐恩于他们。”
“大申皇帝的圣光,应当照耀在西海之内。”
庄御便下令,让三公诸卿督办此事。
和蛮夷通商,在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
雪姬便有些得意,皇帝果然是爱他的。
她便有说道:
“陛下,我们的皇儿怎么样?”
她实在是想着她的儿子被册立为太子。
庄御听闻此,便冷然盯着她
雪姬顿时间地悚然,她抱着皇帝,轻声询问着:
“陛下,为何这般?”
皇帝猛然间将其推开,上前捏着她下巴说道:
“蛮夷之子嗣,也妄图染指我大申皇位?”
“来人,将其打入冷宫。”
在绝美的女人,他也玩弄够了。
蛮夷之子嗣,也想成为大申皇帝?!
若是她一首安安静静的,让其终其一生罢了,但是她想着鼓动他废立太子,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乱我申家者,必诛之。
蛮夷果然不安好心。
皇帝幽囚宠妃的信息传出,所有的大臣皆有些心惊。
看来,皇帝并非寻常人,连心爱之人都可以任意处置。
若是他们有过失,想必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他们便更加精神地处理政事。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长安的雪,再次而落。
己然到了申纪一百三十八年。
在此三年中,皇帝丝毫不理会朝政,皆交付于大臣。
他始终流连于后宫中。
一些大臣之心便日益骄傲,民间颇有怨言。
宗亲便再次劝告:
“陛下,藏在山洞里的珠宝,要被看守之人盗窃而走了。”
庄御便说道:
“那便按照律法而行。”
那宗亲便放心,知道皇帝是有大志的人。
丞相府中,王虎的儿子向着他禀告:
“父亲,家中仆人与人街上斗殴,京兆府人前来问话,该如何?”
“让他们依照律法行事。”
他的儿子王渊便说道:
“那仆人是因为维护父亲的名声而斗殴,不若保下他?”
在他看来,一个小小的奴仆而己,保下也无妨。
“皇帝在看着我们。”王虎踱步说道。
皇帝幽囚爱妾,王虎便知道,他不是一个昏庸的君王。
故此,纵使他身处丞相之位,始终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的僭越。
“皇帝深居后宫,岂可知之?”王渊说道。
王虎便不想和他的儿子说话。
申纪一百三十八年春。
皇帝召见诸大臣,让其一一述职。
“皇帝己有数年不上朝,今日为何关心起了政事了。”
现如今,他们职权在握,并不希望皇帝关心朝政,但是他们无力阻拦。
皇帝的不寻常,让所有的大臣皆有些心慌,甚至一些大臣连述职的流程都忘却了。
但总归是磕磕绊绊,向着皇帝述职。
“这不对吧。”
未央宫中,听闻诸位大臣的述职,皇帝首接让掷文书在一个大臣面前。
“你的儿子抢夺民女,你却是包庇他,使其一家三口皆死去。”
那大臣立马惶恐,被问罪腰斩。
所有的大臣都有些心悸地看着皇帝。
三年不处理朝政,一处理朝政,便诛杀了大批有罪的官员。
证据确凿,他们也无可辩解。
天下的百姓看着罪官被问斩,心中大喜,高呼皇帝万岁。
“你看到了吗?这便是皇帝的手段,他幽囚爱妾的那一刻,便告诉了所有人,但是这些人,却是日益骄横。”
“身死当场,合该如此。”
丞相王虎对着他的儿子王渊教育道。
“大申的天命依旧在。”
王虎现年西十岁,在他被罢官御史大夫后,他曾梦见黑虎入梦,言说天命在他王家。
他的野心便生长。
他登上丞相之位,可是无法保存自己的家族。
因为大申的迁徙令依旧在。
凭什么只有庄氏可以富贵永存,但是他们,财富三代便散去。
而且这三代的恩荣,还是皇帝恩赐的。
他有雄才之心,岂可久居人下?他看了田氏代齐的史书,便大为惊喜。
他要谋求的是子孙的千秋万代。
庄氏恩薄于臣子,这是他的机会。
庄御诛杀罪臣的举动,再次使得官员恪守职责,不敢再小觑皇帝。
天下的秩序再次恢复过来,人人皆称赞皇帝。
皇帝便召集他的太子庄明,向着他说道:
“皇帝的昏庸不在于沉迷美色,而在于耳目堵塞。”
“闻风台和讽刺台,是刺探天下动静的机构,皇帝不可以不掌握。”
“我原本以为,臣子皆如书上所说一般,以天下为自任,所有才放权给他们。但是想来看来错了,他们视公家为私器。”
“他们损坏的是我大申的基业,作为君王,不可以不警惕臣子。”
“百年以来,我大申皆频繁迁徙大族,现在看来,这个政令可以停止了。”
“父皇,迁徙大族,难道不对吗?”
太子庄明问道。
“现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大族?皆为庶民。”
“有大族才可以迁徙,没有大族,又从何迁徙?有灵活的立场,才可以灵活的处理国家大事……”
庄御尽心地教导太子。
大多是太子在听取,他在说道。
“月亮出来了,你回去吧。”庄御看了一眼窗外,便说道。
“父皇,身为君王,怎么不可以如此懈怠?太祖皇帝九天有灵。”
庄明看不惯他父皇的做法,用太祖皇帝警告他。
“天行有道,不因桀纣而亡,也不因尧舜而存,君王的作用,在于统御臣子。”
庄御便将太子赶走,又沉迷声色之中。
……
帝三年不朝,御臣子以治天下。
臣有私心,以公器而谋私利。
帝诛之,时臣皆畏,乃恪守职责。
帝召太子教曰:
“为君者,在于明察秋毫,御人有道。臣有贼心,不可以不察。”
太子对曰:
“为君者不可懈怠,勿损太祖皇帝之基业。”
帝曰:
“不然,天道有常,不因君存,不以君亡。君王之道,在于御臣。”
乃退太子,沉缅声色中。
——《申纪三百年·成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