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雪落又一年。
风调雨顺,国民安康。
转眼间,便到了申纪九十五年。
庄稷自申纪七十七年登基,己然十八年。
大申的国力蒸蒸日上。
一切皆井然有序。
“却是不曾想,转眼十八载。”
庄稷住在建章宫,望着天穹星辰流动,而喟然叹息。
他带着太子,前往太庙告诣太祖皇帝。
“后世子孙庄稷拜见太祖皇帝。”
他将天下户籍文书焚烧于祭鼎中。
对着太祖画像,述说一些家国往事,便礼仪结束。
“太子啊,你曾往来民间,知道民间疾苦,日后要作为一个明君。”
太子庄薪便称唯。
申纪一百年。
河北之地大旱。
渤海西郡,遭遇暴雪,庄稼尽毁。
南地大水,淹没数个州郡。
百姓失其家。
各地灾难轮流发生,天象灾害侵扰大申之地。
当各地的灾难信息被快马传回长安中。
庄稷便有些发麻,于未央宫中,召见司天监的监正,狠狠地责骂一顿,将其流放。
监正是敢怨不敢言,只能归咎于自己的业务不精。
便收拾行李,自我流放而走。
庄稷只能召集诸位大臣,商议此事。
“陛下,当救灾祭天。”
太常卿说道。
大申建国百年,有着完备的应对天灾的程序。
那便是救灾,祭天。
这次天灾,对于大申的粮食收成打击很大,粮食减产了三成。
庄稷应允太常卿的建议。
七日后,洛水河畔,再次祭天。
“今岁天灾频发,致使人间苦难生,河北之地大旱,渤海之地大雪,江南之地大水。”
“今大申皇帝庄稷祭天,盼天灾消逝,盼天怜爱朕之子民。”
庄稷焚祭文,焚香而告。
洛水之中,忽然间,水面波动。
西周百姓有些惊动,议论纷纷:
“难道如同太祖皇帝那般,有白龙出水,消除灾难。”
庄稷却是警惕,皇室藏书中有记载。
当年太祖皇帝敕令天下龙属不得出,这想必是作乱之妖物。
他持剑而立。
轰!
水面破开,一个黑蛟猛然间袭出水面,朝着庄稷袭杀而去。
风大作,大雨飘摇而落。
煞气冲天盈。
西周百姓皆惊慌,身体感到了不适,一些老人当场死去。
官兵维持着秩序,掩护百姓离去。
庄稷掷剑而去,剑作锋芒,首激而去。
顿时间洞穿黑蛟的眼睛,喋血于空。
庄稷举起千斤重的巨鼎,朝着那黑蛟跃去。
他站立蛟头,举鼎砸去,黑蛟顿时间成为烂泥。
随着西周地面的震动结束,庄稷说道:
“让祂作为祭品,祭祀上天吧。”
黑蛟躯体庞大,有数百丈。
官员百姓皆被皇帝的神勇所慑服。
于是黑蛟被解剖,烹于鼎中,祭祀上天。
祭祀结束,皇帝举鼎杀黑蛟的传说被传播,一时间,民心安定。
庄稷召集司天监的官员,问道:
“为何灾年,便有妖孽生?”
“这是为何?”
康皇帝便是因为射杀妖蛟而死,这在皇室藏书中,也有记载。
“陛下,臣听闻故胶东王刘安于龙虎山立道教,尊太祖皇帝为昊天上帝。”
“安薨后,其子陵继承其衣钵,陵薨后,其子……”
“现如今,是庄赣继任,不若召庄赣入长安,咨询备事?”
司天监的官员并不能解答皇帝所问,便推荐庄氏宗亲,龙虎山山人庄赣。
“那便召庄赣。”
于是庄赣便风尘仆仆地赶往长安。
“赣见过陛下。”
建章宫中,庄赣面见皇帝。
“你我本是太祖后裔,庄氏宗亲,不必拘束。”
庄稷拉近彼此的关系,便继续说道:
“妖孽出世,天下灾生?这是为何?”
庄赣穿着道袍,年岁西十多,此刻便捻着胡须说道:
“大抵是因为当年太祖皇帝斩杀黑蛇起义,作乱之妖孽,想必为其子嗣,故此乱我申家天下。”
庄稷细细询问,庄赣一一回道。
庄稷便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又问道:
“那又该如何?”
烛光灼灼而照耀,两个人的影子在宫殿中映照。
庄赣浑厚的声音便响起:
“于灾生之地,建道观,立太祖皇帝像,想必日后太平天下时便不会有妖孽作乱了。”
庄稷目光灼灼,捕捉到了其字眼。
太平天下?
“若是乱世呢?”
“陛下,若是乱世,兵祸便胜过妖孽作乱了。”
庄稷默然点头。
又询问,是否真的有仙法,是否可以得到长生?
“哈哈。陛下,太祖皇帝何等人物,都不曾长生?更何况我等?!”
庄赣的意思很是明显。
世间没有长生。
庄稷闻言,便回过神来。
是啊,太祖皇帝都不曾长生,更何苦是他呢?
“不过陛下,修身养性之大,贫道还是有的。”
“该如何?”庄稷有些兴趣。
“节食,止欲,养气,早睡……”
庄稷听闻此,便没了兴趣。
他处理国家事务,做不得这般。
他每天都开朝会,召见三公诸卿,当入睡时候,己然是星辰漫天时。
问询之后,他便册封庄赣为天师,节制天下道观,敕令督办太祖皇帝像的建立。
“先于一郡之地建立太祖像吧。”
庄稷并不因为是太祖像的建立,而大肆兴建。
他选择一郡之地,一县之所。
若真是有作用,便另建其他地方。
庄赣听闻皇帝的册封,很是激动。
道教终于成为朝廷承认的道统了。
虽然他知道,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他是庄氏宗亲,但是这并不妨碍他高兴。
于是庄赣便离开长安城,开始返程回到龙虎山中。
他在豫章郡,依照皇帝的诏令,督建了第一座龙虎山之外的道观,其中,立有太祖皇帝金身像。
“庄赣,你敢断我血脉?我蛟族世世代代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申家!”
入夜梦中。
庄赣梦见了妖蛟浑身流血,在朝他吼叫,朝着他袭杀而至。
他屏气凝神,一剑刺杀而去,金光乍现洞穿而去,那妖龙便死去。
夜,龙虎山雷霆遍布,风雨不熄。
有轰隆坠地声。
道童惊恐而报:
“师祖,有妖蛟坠地死。”
“把祂烹煮,倒入江湖中,以肥鱼虾,让附近渔民来年丰收。”
“师祖,我们不敢。”道童怯弱说道。
庄赣便叹息一声,亲自将那妖蛟分解烹煮,便倒入江湖中。
大堆的鱼虾争夺而抢食,激起大片浪花。
……
申纪百年。
天下灾害生,帝于洛水畔行祭。
有妖蛟出水,惊吓百姓,欲弑帝。
帝奋剑射之,后举大鼎诛之。妖蛟坠地死,乃烹之,用以祭祀。
帝夜诏庄赣入京,问以鬼神之事。
赣对曰:
“此太祖起兵时,所斩之黑蛇后裔,行报复之事。为今之计,当立道观,供太祖皇帝像,可镇之。”
帝允,封赣为道家天师,节制天下道教,督建太祖像。
天师受命,建太祖道观于豫章。
是夜,雷鸣不熄,风雨大作,有妖蛟坠地死。
天师谓童子曰:
“当烹之,以肥鱼虾,富我百姓。”
呜呼,义哉!
道家由此兴。
——《申纪三百年·天师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