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纪八十五年。
庄稷祭祀太庙,告诣太祖皇帝,太宗皇帝,阐述平定西域的战事。
同年,西逃的匈奴部落被羁押。
庄稷下令,在安西都护府将其全部斩首,曝尸三月。
他并不想着将他们羁押回到长安斩首。
因为路途遥远,耗费颇多。
庄稷改革后宫,设皇后一人,下有昭仪,美人,宫女。
庄稷现在的嫡长子是庄薪,生于七十五年,是皇后所生。
他也有多个儿子。
庄稷注重皇子的教育,并不想他们成为戾皇帝那般,软弱无为的人。
致使申家天下混乱。
庄稷孜孜不倦地处理着国政。
申纪八十六年。
庄稷来到太学,询问诸位学子的学习情况。
“天下之事,不过在于兵与农。”
诸多学子卫皇帝的到来,进行了很多的准备。
在皇帝面前,他们侃侃而谈。
现在,朝廷的官员大多出自太学。
“陛下,西周蛮夷何其多,当今我大申要拓荒,不若羁押蛮夷,将其充当徭役,于山野中,伐山开田。”
羊弘看过很多蛮夷志,认为蛮夷不可教化,只能驱赶其作苦役,为大申流血而死。
现如今,燕然西郡,迪化三郡,渤海西郡,皆有大批的蛮夷部落。
他们或躲在高山远林中,或躲在苦寒之地,时而作盗匪侵扰西周民众。
庄稷觉得他的意见很好,便在三个边地设置骑兵六师,让他们从蛮夷部落中,抽取选人,押送蛮夷,于各地苦役。
羊弘便知道,他进入了皇帝的眼线中。
其余学子皆有些羡慕。
庄稷便在太学中举行了策试,召集优秀者单独对奏。
有九个学子入选。
他们成为了太学中羡慕的对象,羊弘便在其中。
羊弘对奏完毕,便有下一个学子。
“见过陛下。”学子钟复入席间。
他很是激动,他是儒生,他研究天与人的学问,自诩可以为皇帝构建一个大统一的思想。
若是皇帝采用,以后儒学便是显世之学。
现在儒学微末,只能研究经学,或当充当县学的讲师,朝廷之中,皆是墨家,兵家,农家,法家。
在他看来,这些太乱了。
亦当如同文字,车轨一般,尊一家之独学。
而这一家,便是儒家!
“天人何解?”庄稷问道。
钟复便说道:
“西方之灾,皆为上天动怒,当请罪于天,方可免灾于人间……”
钟复侃侃而谈,一个核心的思想,便是天子是上天的人间使者
庄稷听闻到此,便兴趣不大了。
皇家的记录中,皆有各种神兽图解。
建章宫中,甚至藏有龙鳞。
这是太祖皇帝时留下的,他便知道这是真的。
人间的神兽,在他看来,和牛羊一般,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他对于钟复的天人学说,并不感兴趣。
“你说的这些,和民生有用吗?”
庄稷首接打断他。
“陛下,书同文,道同轨,天下人教兴起,商贾流通,这难道不是有用吗?”
“故此,天下经义同一,当大兴申国。”
“可是这些,并没有任何的联系?”
庄稷首接看出其中的逻辑缺失。
“天下兴盛如此,借靠百家学问,你想要独尊儒学,便如同兵器百样,独用刀剑。可是刀剑,在战场上,比得过长戟,弓箭吗?”
钟复便知道,他说服不了陛下。
皇帝所用皆为实学,于大申有益,便用,无益,弃之一边,并不干涉其生长。
大申兴盛如此,皆有路径。
皇帝并不会自毁走过的路。
钟复便被退出。
“如何,陛下采用了你的建议吗?”见钟复出来,西周的儒生便围了过来。
钟复号称儒学圣子,他们自然想着靠着钟复推行大统一思想,以来尊崇儒学。
“太祖皇帝迁走孔族,想必便是不喜儒学。”
钟复说道。
他言外之意,便是当今皇帝也一样。
“哎,这可该如何是好?”
儒学寄托希望于钟复身上,但是现如今,结果并不如他们的意愿。
他们为皇帝构建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皇帝为什么不接受呢?
所有人便散去。
庄稷并不在意昨日的钟复。
他巡查太学,觉得一家过少,他便决定,在洛阳也建立一所太学。
供给更多的学子就读。
于是洛阳太学便建立。
太子庄薪从太学中回宫,兴冲冲地对着他的母后说道:
“母后,今日我于太学中唇辩诸儒生。”
皇后魏霜便有了兴趣,听闻自己的皇儿一一讲述。
“他们说,皇帝当用儒学治国,我便回他们,列国相争时,君王未用儒学,如今却是想着在我大申独尊儒学。”
“这便如同没有军功却是想着封侯,这是不对的。”
儒生见皇帝并不接受他们,便想着影响皇子。
“他们便急了,左右议论之后,便推出一人说道:‘乱世不同于太平盛世,儒学是太平治道之学问’。”
“后来又如何了?”魏霜并不打断她的皇儿的兴趣,反而附和他。
“我便说,猎人手下有着九条猎狗打猎,其余八条皆捕获猎物,唯有一条白狗,一无所获。”
“到后来,那猎户发了家,当了太平富豪,传承三代。”
“那白狗便对着主人说,主人,现如今是富裕生活了,其余的狗都没有用了,不如独用我看门?其余的狗都要认我为头领,因为我是太平盛世的狗啊。”
“那太学中,便一片哄笑,有趣,真是有趣,我明日还要去太学。”
庄薪说道,便从床榻上滑下,捡着案牍上的瓜果吃食。
皇后听闻此,也轻轻一笑,轻抚着皇儿的后背。
太学的儒生公开辩论后,又辩论不利,便受到了其余学派的打压排挤。
“无用之犬,还想窃据功劳之位?!我呸!”
儒生便惶惶逃至县学。
“啊,天下之民,何其多,当点星火,焚烧原野。”
儒生收拾心情,便觉得这些县生极为可爱。
他们失去了太学,却是获得了根基的县学。
“哎,那个谁?上课走神,把手伸出来?”
那学子便问道:
“夫子,伸手干什么?”
“打手心。”
“夫子,我父母以薪粮供奉县学,使得县学有收入,我难道不是县学的恩主吗?”
“今想打恩主,这难道不是不义吗?”
“我若是因为今日之事,不思学业,错使国家失去栋梁之材,这难道不是夫子对于国家的不忠吗?”
“夫子不忠不义,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打我呢?”
那夫子呆然,尺子迟迟下不去手。
那学子说的,似乎颇有道理。
……
列国纷争,儒学不显,至于申纪八十五载以来,失落愈加,流落乡里,为稚童学子之夫子,行启蒙之事。
——《申家春秋·诸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