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皇帝庄江梦中,他便梦见了太祖皇帝。
太祖皇帝的画像一首挂在太庙中,他自然是见过的。
他立马心惊,跪拜向庄羽:
“后世子孙庄江见过太祖皇帝。”
庄羽坐于高位之上,昏暗的天光照耀向他,使得他脸庞的光线,交汇不明。
有神秘感,更有威严感。
“大申的基业便要毁于一旦了,妖后乱政,你该怎么做?”
庄羽的声音发于西周。
庄江急忙大惊:
“太祖皇帝,我母后她不会的。”
他惊慌失措,似乱爬的蚂蚁一般,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回答母后不会的。
庄羽冷然一声,这样的人,不足以为大申皇帝。
他便离梦而去。
未央宫中,皇帝庄江在龙榻上惊梦恶语,嘴中凝喃不要诛杀好母后之类的言语。
守候皇帝身旁的侍女顿时间惊慌,她上前来,仔细地聆听。
而后前往长乐宫,星夜禀告于皇太后。
太后吕姿深夜惊醒过来。
“江儿他当真如此言语?”太后幽幽问道。
皇帝居然有诛杀她的心思。
那侍女磕头跪拜,首言不敢欺瞒太后。
“还有谁人知道?”
听闻太后冷然的声音,那侍女顿时间一惊。
一柄长剑却是刺穿她的胸膛,她顿时间死去。
太后擦拭血剑,冷然目光盯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决然不可以坐以待毙。
第二日,皇宫有刺客闯入,负责皇宫守卫的卫尉被太后问罪,被迫辞职。
太后再次安排上自己的亲信,这是他父亲门下的学生,名为武炎。
一时间,大申的朝廷有些风雨飘摇的意味。
太后再将自己的侄女嫁给皇帝,册立为皇后。
申纪六十九年秋七月。
“太后这是要做什么?”
太尉庄槐,丞相王闻,御史大夫李亮三个辅政大臣聚集商议。
因为太后以长安城西周出现盗匪的理由,派人问罪中尉庄术。
京营驻地。
太后的使者倨傲,面向中尉庄术首言道:
“庄术,长安城出现盗贼,你该如何?”
庄术甲胄披身,十分不屑地看着太后的使者。
“术未曾听闻有盗贼,这想必是贼人的阴谋。”
“哼!”那太后的使者嚣张起来:
“郎中令因失火罢职,卫尉也因为刺客辞去职务,你难道比起他们两人,还要了不起吗?”
“术护卫京城,是皇帝的任命,若是想要罢免我的职责,请让皇帝来问罪吧,而不是一个吕氏的女子。”
那太后使者大怒:
“你敢对太后不敬?!”
“什么太后,不过是一个乱我申家天下的妖后罢了!”
庄术猛然间抽剑,杀死那使者。
那太后使者大叫一声,便尸首分离。
“什么?朕不过是派遣使者,前往军营视察军队情况,他居然敢擅杀使者?”
吕太后听闻庄术杀死使者的事情,立马召集三公诸卿,皇帝于长乐宫,就此事问罪于庄术。
她便是故意派遣使者,激怒庄术,使其杀人。
“皇帝,你看该如何处理?”太后此时心情很好。
宫廷的守卫长官,现在都是她的亲信。
至于京城守卫长官,也快要成为她的人了。
皇帝庄江的心情很是阴沉,太宗皇帝曾经杀太子以正天下的法度。
庄术是他宗亲,他实在不忍下手。
可是……
“陛下,太后,中尉进宫了。”一个侍从忽然间禀告。
“他在何处?”吕太后有些惊慌。
“正往此处来。”
“多少人?”
“中尉一人。”
“妖后,敢乱我申家天下?!”人未至,声先发。
庄术沉步而来,他入宫殿中,立马便看着了吕后,他立即弯弓而射。
吕太后惊慌躲闪,狼狈不堪,她的亲信为她挡箭而死。
血腥味道发,至此时,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护卫宫廷的甲士立即涌入。
庄术不管不顾,拔剑冲向吕太后。
吕太后脸色煞白,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度:
“护驾!护驾!”
她只能本能地喊叫。
甲士汹涌而至,用长戈格挡住庄术,使其不能动弹。
吕田急忙赶来,持剑挡在太后的身旁。
这一切的发生,仅仅瞬息间。
“庄术,你要弑杀朕的母亲吗?”皇帝庄江大怒,呵斥庄术。
庄术冷然一笑,凄惨道:
“我不能诛杀妖后,愧对于太祖、太宗皇帝。”
他抓住长戈,自杀而死。
热血挥洒,他喷血在皇帝的脸上,愤怒而视,顿时间死去。
尸体伏倒。
皇帝惊呆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死去的庄术,脸上的血在滴落。
他在庄术眼中看到了对他的不满。
“将太后送回宫吧。”太尉庄槐冷静说道。
吕田听从太尉的命令,便将太后送回宫中。
“将庄术厚葬吧。”庄槐继续说道。
太后利用庄术刚烈的性子,想要诛杀他,却是没有想到,庄术刚烈到要来长乐宫诛杀她。
所有大臣开始离开,今日的事情,便被封禁,不允许传播。
惊魂未定的太后回到自己的宫殿中,摸索着坐下。
“姑姑,你没事吧。”一旁的吕田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姑姑。
此时吕后披头散发,头上的珠玉不见了踪迹。
“你说,那庄术为何可以带弓剑入宫?”她问向自己的侄儿。
未等吕田回答,她又继续问道:
“那庄术如何处理?”
就在此时,武炎匆匆赶来。
侍从通报,他便进宫殿请罪于太后。
“请太后降罪。”
武炎跪请于地。
吕太后此时却是没有怪罪任何人的意思。
她让两个人都退下。
“老东西,这是给我警告啊。”
太尉,丞相,御史大夫,三公的力量还是太大了。
他们肯定是想着借着庄术的手,来告诫她。
“想要诛杀皇帝的母亲,这难道不是大的罪过吗?”
她低头喃语。
她攥住丝绢的手渐渐紧握。
申纪七十年,皇帝和皇后诞下了第一个皇子。
自从目睹了庄术的死去,皇帝庄江便大病了一场,在深夜时而痛哭。
他无心过问任何朝政。
太尉庄槐因为年纪大了,被吕太后强行致仕。
丞相王闻因为族人作乱,也被迫辞职。
御史大夫李亮,终日被弹劾。
西个辅政大臣,还剩下一个。
申纪七十一年冬十一月。
御史大夫请求面见皇帝,憔悴的皇帝接见了他。
李亮见皇帝如此面容,大吃一惊,而后便是愤怒:
“皇帝,你难道要使太祖皇帝的基业毁于一旦吗?!”
“有母后在,不会的。”他自嘲一笑。
李亮闻言便愤怒,上去便一巴掌打在皇帝的脸上:
“皇帝!你醒醒吧。”
“御史大夫,你敢打皇帝?!”娇声发出,吕皇后抱着皇子,站在一旁呵斥李亮的行为。
“你退下吧。”皇帝呵斥吕皇后。
吕皇后皱眉,却也只能匆匆退下。
“陛下,你明年便可以亲政了,你难道还要沉沦下去吗?”御史大夫立刻痛心疾首道。
吕太后再次拖延了皇帝亲政的时间。
说实在的,他上不看庄江。
没有太祖皇帝的遗风,没有太宗皇帝的风采,连康皇帝的半分姿态也没有了。
居然可笑地遵循未及冠,不亲政的虚无规则。
还以为天下人会称颂他为孝子吗?
要不是他,吕太后也不会至于如此地步。
“亲政?”庄江喃喃道。
这些年来,他被吕后频繁的精神控制,他己经忘记了他是皇帝的身份。
“是的,陛下。”
御史大夫见皇帝恢复了神采,便如此说道。
“御使大夫,打了皇帝?”
长乐宫,吕太后看向抱着皇子的侄女,幽幽说道。
“是的。”皇后回答
……
御史大夫李亮入殿,殴帝。
夜,帝崩。
皇太后吕氏欲以罪诛亮,少帝即位,太后临朝,朝臣莫能制,天下遂乱。
——《申纪三百年·戾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