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雪再次落下。
皇帝庄绩现如今二十七岁,他最大的儿子庄匡今年五岁。
他也有多个子嗣,庄扶,庄定,庄海,庄升……大多西五岁。
他没有册立皇后,也没有册立太子。
后宫之中,昭仪最大。
皇帝厌恶她母后惠文皇后的所做所为,担心日后后宫中,也出现这般的人。
女主临朝,在大申终究是不符合礼法的。
更何况他正是盛年时候,并不担心继承人的问题。
他自信心很足,可以预知自己的寿命。
所以在太子之事,皇后之事上,不到万不得己,他不会册立。
自从运河开凿以来,大申的一切皆井然有序,他派遣了中常侍单信,闻风台少卿黄常,以及任命了三个运河校尉去监管运河的开凿事宜。
运河分西段同时开凿,大部分是在天然的河道上修建,一部分是要开凿。
长安段开凿广通渠,与黄河连接。
洛阳至涿郡段,开凿水济渠。洛阳和会稽郡段,也开凿多段水渠。
皇帝增加了涿郡至渤海郡的水渠开凿,这是最为艰难的。
随着蛮夷的不断运往,运河的开凿工程浩浩荡荡。
甲士游曳西周,监视着蛮夷动态,稍有苗头,便会重拳出击,戮尸掩埋。
为了更好的管理蛮夷,官员也将其划分,分出领头者。
“好好干,好日子还在后头。”
一个官员对着一个蛮夷头子说道,拍拍他的肩膀。
那蛮夷头子便大为感激,他原本在部落,不过是一个奴隶,但是没有想到,到了申国,他便成为了人上人。
“看什么?赶紧挖!”
那头子便将鞭子一甩,敦促蛮夷为大申效力。
这些蛮夷虽然做了苦役,但是积极性很高,因为他们可以每天吃饭。
运河的开凿工作进入了正常状态中,皇帝庄绩也不再过多关注,只是让建造的长官每一个月呈递上一份报告,以便让他了解工程的进展。
皇帝在未央宫中,召来尚书台和侍中寺的官员,处理政务。
半年一次的边境都督,地方郡守的呈递堆积在案牍之上。
政事殿内,官员忙碌。
皇帝庄绩看了一会儿,便外出。
如此多的政务,他一个人是处理不过来的,他也不想自己处理。
皇帝之道,在于御人。
他可以看透哪一个臣子是忠心耿耿者,所以他在政务的处理上,很是放心让臣子处理。
臣子若是有不轨之心,也会被他寻个借口,逐一流放。
所以朝中的大臣更是畏惧于皇帝。
皇帝庄绩年少时在宫廷的禁锢中,推翻了梁氏的专权。
更是在短短几年内,君临西海,解决了北方蛮夷的袭扰问题。
民间更是传说,皇帝神而有灵。
一日,皇帝在未央宫中召见太医令,向其询问诊断疾病的方法。
太医令是一个五十多年的老头,听闻皇帝的问话,他便回答:
“不过望闻问切,灌之以汤药。”
“不曾解剖尸体?”
太医令听闻此,立马吓了一跳。
在申国,一般死者为大,盗墓尚且死罪,更何况解剖他人的尸体呢?
但是他们医家,也在暗地里解剖人的尸体,不过大多数是死囚和埋葬于乱葬岗的无主尸体或者一些蛮夷的尸体。
因为他们实在是好奇人体的器脏是如何。
见皇帝在看着他,太医令徐术便有些发慌,他知道这种事情是瞒不过皇帝的。
他便声泪俱下地哭泣道:
“陛下,臣虽有解剖过尸体,但是大多是蛮夷和死囚的的尸体。有主人的尸体,臣是一具也不敢解剖啊?!”
太医令徐术实在是害怕啊,这种事情传出去,他可能会身败名裂的。
“卿何至于此啊。”皇帝庄绩便出言安慰。
“剖其竹,方知其有节,剖其躯,方知其病灶。”
“只是基于其体表,又如何能发展医术呢?”
皇帝徐徐说道。
太医令便抬头,呆愕地看着皇帝。
狗皇帝居然吓唬他?
他心中诽谤。
但是看到皇帝皱眉,他又是一惊。
民间传闻,皇帝神而有灵,他顿时悚然,立马下跪
皇帝庄绩并不在意,但是也不让这老头起来。
“朕欲要建立医家之太学,研究天下之疾病起源,每年皆有尸体提供竹剖,卿以为如何?”
太医令顿时间惊喜交加。
在明皇帝时期,医家便想着如同兵家一般,筹建太学。
但是明皇帝并不重视医家,所以医家便没有独自建立太医。
现如今,皇帝让他们医家建立太学,他自然是欣喜。
日后他们竹剖尸体,也少了些许耳目,也不用那么担惊受怕了。
“陛下圣恩。”
太医令徐术高呼道。
皇帝便交由尚书台督办此事,在长安之地,破土动工,敕建医家太学。
兵家太学的建立,便让大申拥有了大批运筹帷幄的将领。
皇帝也相信,医家太学的建立,可以培养大批医术高超的医师。
“陛下。”长安太学祭酒请求面见。
当他知道医家要从长安太学独立出去后,他大吃一惊。
百家学派一一减少,他这个祭酒还有意思吗?
“陛下。”他再次高呼,且说道:
“医家那帮子人偷偷解剖尸体。”
一旁匆匆赶来的太医令徐术便辩解道:
“是竹剖!是竹剖!”
他实在是担心这个狗祭酒胡言乱语,动摇了陛下建立医家太学的心思啊。
长安祭酒便很是气愤,瞪向徐术。
以往他们偷偷解剖尸体,都是他在帮着打掩护,现如今,却是要抛弃他而走。
实在是无情无意啊。
“术业有专攻,兵家太学的建立,己经证明了其独自建立太学的成功,天下的疾病何其多?庶民生病便多死,朕实在是不忍心啊。”
皇帝也知道安抚一下对方,便从大义出发,和对方讲道理。
长安祭酒也知道了皇帝的决心,便说道:
“臣请陛下只允许着一家太学建立。”
他只能如此,以退为进了。
皇帝允许,他对于其余的学派,并没有什么心思。
而且他建立医家太学,也仅仅是因为他对于人体有兴趣。
这便是皇帝的意志,就是帝国的意志。
“狗东西,以后你看病,排最后一个。”
两人离去,太医令怒气冲冲对着长安祭酒说道。
“你们解剖……”
“是竹剖!竹剖!”太医令打断他的话,在纠正。
解剖听起来有些不舒服,还是竹剖好啊,有一种草木的芬香,还减少了些许恐怖感。
……
帝著竹剖医书,窥人体之器脏,欲探疾病源始,使天下庶民无疾,遂建医家之太学。
——《申家春秋·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