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跟在司徒仪身后，走进民俗研究所古色古香的红漆大门。昨夜惊魂未定的感觉还未完全消散，他下意识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笔记本——那里面夹着张教授给他的纸条，以及他昨晚匆忙记下的线索。
"郑教授脾气有些古怪，"司徒仪低声提醒，"但对《珍馐录》的研究无人能及。等会儿他若问起纸条的事..."
"我知道，不该说的不说。"路程点点头，却注意到司徒仪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淤青——那是昨晚与入侵者搏斗留下的痕迹。
会客室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着他们整理资料。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
"司徒，迟到了三分钟。"郑教授的声音沙哑却有力，目光随即落在路程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学生？看起来太年轻了。"
路程刚要开口，司徒仪轻轻按了下他的肩膀："路程，我的师弟，对明代饮食文化很有研究。路程，这位是郑玄郑教授，国内首屈一指的民俗学专家。"
郑教授哼了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首屈一指谈不上，只不过比某些只会死啃正史的老古董强点。"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本装帧精美的仿古册子，"《珍馐录》摹本，你们先看看。"
路程小心翼翼地接过册子，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这与他之前研究的上册完全不同。开篇便是"金丹玉液篇"，记载的正是那种以经血为基的所谓长生药配方。
"这...这是下册？"路程声音发颤。
郑教授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知道下册？有意思。司徒说你只接触过上册。"
司徒仪迅速插话："张老提过一嘴。郑教授，故宫的林研究员什么时候到？"
"林丫头向来准时。"郑教授看了眼墙上的老式挂钟，"她今天要带嘉靖年间的膳房档案过来对照。"
正说着，门外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一位身着藏青色旗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抱歉，调档案花了点时间。"女子约莫三十出头，眉眼如画，却带着几分英气。她向路程伸出手："林微，故宫博物院文献研究员。"
路程握手的瞬间，注意到她食指上有道细长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更奇怪的是，当林微与司徒仪目光相接时，两人似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林研究员对明代宫廷档案如数家珍，"郑教授难得露出笑容，"尤其是嘉靖朝的部分。"
林微将档案袋放在桌上，取出几份泛黄的文书："这是嘉靖西十五年三月的御膳房记录，正好是《珍馐录》成书前后。"她指向其中一行，"看这里，三月廿三，'奉上命特制琼浆二两，蓝真人监制'。"
路程心跳加速——蓝真人必定是蓝道行！他偷偷瞥了眼司徒仪，后者却神色如常，仿佛早己知晓。
"蓝道行作为御用道士，参与炼丹不奇怪。"郑教授皱眉，"但首接插手御膳房就..."
"因为那不是普通膳食。"林微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着那道疤痕，"嘉靖晚年沉迷长生术，将炼丹材料混入饮食。林德海作为御厨统领，被迫记录这些配方，就是后来的《珍馐录》。"
路程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下册会..."
司徒仪突然咳嗽一声打断他。郑教授的目光立刻变得警觉："下册怎么了？"
"下册的装帧风格与上册不同。"司徒仪平静地接话，"路路对古籍装帧有些研究。"
林微似笑非笑地看了司徒仪一眼，从档案袋底部抽出一张残页："这是在内阁大库发现的，记载了嘉靖西十西年蓝道行被处死前，曾秘密会见御厨林德海。"
残页上字迹模糊，但"夜传秘方""焚毁"等字眼依稀可辨。路程突然明白了张教授纸条的深意——1567年3月23日嘉靖驾崩，而蓝道行死前将真正的炼丹秘方交给了林德海！
"我认为，《珍馐录》下册记载的不仅是配方，"林微的声音突然压低，"还包括一个秘密——如何中和丹药中的毒性。嘉靖皇帝若早些得到这个方法，或许不会..."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郑教授掏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变："失陪一下。"说完快步走出会客室。
司徒仪立刻转向林微："有新发现？"
"内阁档案显示，嘉靖死前三天曾下令销毁所有炼丹记录。"林微语速飞快，"但有一批被太监偷偷运出宫，很可能就是《珍馐录》下册的底本。"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路程，"路家祖上有人在嘉靖朝任光禄寺少卿，专管御膳。"
路程如遭雷击——难怪爷爷会有全本合影！
司徒仪突然按住路程的手："郑教授回来了。"
郑教授推门而入，脸色阴沉："抱歉，有些急事需要处理。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吧。"他伸手要收回《珍馐录》摹本。
路程恋恋不舍地合上册子，随着司徒仪走了出去。
司徒仪看到路程的状态，也是出声安慰，“只是喊你过来拜访一下长辈，顺便见见世面，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呢。”
司徒仪见似乎没有什么作用，突然想到转移话题，“你赶紧再跟你小女友联系一下吧，没几天我们就要回去了，到时候你可就没办法找咯。”
被司徒仪一提醒，这才想起来司玉，拿出来手机，回复，发送，一气呵成！
“好了，师兄，我们回去吧。”
路程松了口气，似乎司徒仪转移目的达成了。
看到路程松了口气，司徒仪也放下心来，但还是插了一嘴，“昨晚的事情己经有人去查了，你也别担心，也有可能只是小猫什么的打翻的。”
虽然司徒仪嘴上这样说着，但脸上凝重的表情却还是表现出他对这件事情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