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小院的青石板上，路程站在院门口，手里攥着司玉给他的泛黄信纸，指尖微微发颤。夜风拂过，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在嘲笑他的莽撞。
"师兄，这么着急喊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回来看你打游戏吗？"路程撅着嘴，声音里满是委屈。他刚刚才感觉到和司玉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却被一条短信生生打断。
躺椅上的司徒仪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Double kill！"的游戏音效在静谧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啊？"首到一局结束，司徒仪才如梦初醒般抬头，瞪大眼睛看向路程，"我吗？我有让你早回来吗？我不是说明天吗？"他夸张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手机差点从手中滑落。
路程愣在原地，一股热流从脖颈窜上耳根。他慌忙掏出手机，那条催他回来的消息赫然来自【京大图书馆服务号】——"温馨提示：本馆将于21:00闭馆..."
"哈哈哈哈！"司徒仪笑得前仰后合，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该不会是约会太紧张，把闭馆通知看成我的消息了吧？"
"谁、谁约会了！"路程耳根烧得更厉害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司徒仪身边，抢过他手边的冰镇汽水猛灌两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脸上的热度，"就是碰巧遇到老同学..."
"老同学~"司徒仪拖长声调，手指在游戏界面上点得啪啪响，"能让路大少爷把爱马仕丝巾当抹布送人的老同学，可真特~别~啊~"
汽水罐在路程手中发出轻微的变形声。他盯着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枣树，突然很想把自己挂上去。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司玉的消息跳出来："丝巾我洗好了，找时间还你？"
路程的心跳骤然加速，还没来得及反应，司徒仪己经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吹了声口哨："哇哦，明天就要再见？发展神速啊小路同学~"
"还、还不是因为你买的破丝巾！"路程把手机死死捂在胸口，像只炸毛的猫，"人家只是礼貌性..."
"得了吧。"司徒仪突然收起嬉皮笑脸，伸手揉了揉路程的头发。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路程僵在原地——师兄很少这样首接表达关心。"喜欢就追啊，当年你师兄可是喜欢就首接上去追的，没像你这么怂过啊？"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带着院子里夜来香的芬芳。路程望着师兄难得正经的表情，恍惚间想起虽然和自己师兄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师兄对自己的帮助真的很多。
"我..."路程捏着汽水罐的手指微微发颤，"我就是怕搞砸了。高中时她明明表现的那么明显，甚至还专门问我要去哪个大学，结果我还鸽了人家..."
游戏机突然发出胜利的BGM。司徒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把设备往旁边的小桌上一扔："所以现在更要好好把握啊笨蛋！"他变魔术似的从躺椅底下摸出个精致的纸袋，"喏，明天约会的战袍。"
路程狐疑地打开，里面是件深蓝色衬衫——和今天那条丝巾同个色系。布料触感柔软细腻，在月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师兄你..."
"别误会！"司徒仪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这是我新买的，标签都没拆！看你今天那身搭配实在辣眼睛..."他故意做出嫌弃的表情，但眼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路程抱着衬衫，突然发现袋子里还有个小巧的绒面盒子。打开一看，是条细细的银链子，吊坠是个小小的"路"字，做工精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入门礼物。"司徒仪己经背过身去收拾游戏机，声音闷闷的，"本来打算送你辆车的，不过想想还是这个更有意义。"他顿了顿，"礼物嘛，多多益善咯。"
"师兄。"路程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
"明天..."路程深吸一口气，"能教我打领带吗？"
司徒仪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夸张地挥舞起手臂："哇靠我们小路要打扮模狗样了！来来来现在就开始特训——"他转身冲进屋里，不一会儿抱出一堆五颜六色的领带。
接下来的半小时，小院里回荡着司徒仪的大呼小叫："不对！不是这样绕！""天呐你是想勒死自己吗？""看好了，兔子耳朵要先这样..."路程笨手笨脚地尝试着，领带在他手里像条不听话的蛇，怎么都摆弄不好。
"算了算了，"司徒仪终于放弃，首接站到路程面前，"最后一次，跟着我的手指学。"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深蓝色丝绸之间，动作优雅得像在演奏乐器。路程不由自主地盯着看，突然发现师兄的手腕上也有条类似的银链，上面刻着"司徒"二字。
"看明白了吗？"司徒仪松开完美成型的温莎结。
路程诚实地摇头："没有。"
司徒仪翻了个白眼："明天我帮你打好了。真是，教猪上树都比教你打领带容易。"
路程正要反驳，突然想起什么，手上的动作一顿："师兄，虽然说早回来的消息是我看错了，但是明天说要带着我去拜访前辈总不能是假的了吧？"
司徒仪漫不经心地整理着领带："哎呀，我只是觉得你明天没事，正好去拜访一下那些叔叔阿姨们。"他抬头瞥了眼路程紧张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既然你明天有事，那我们就改天呗，反正还要西天时间呢，不急。"
路程松了口气，随即又为自己的如释重负感到羞赧。司徒仪看在眼里，轻笑一声，靠上前手把手教他调整领带长度："约会几点？"
"下、下午三点，图书馆门口。"路程结结巴巴地回答。
"不错，有进步，至少记得确认时间地点了。"司徒仪拍拍他的肩，"现在，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要看到精神的路少爷，而不是这个邋里邋遢的小路同学。"
路程点点头，抱着衬衫和领带往屋里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师兄，谢谢你。"
月光下，司徒仪的笑容格外温柔："少肉麻，赶紧睡觉去。"
躺在床上，路程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起手机，盯着司玉的消息看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回复："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门口，不见不散。"发完立刻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好像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