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结束后的第一个周一，云城大学的校园论坛炸开了锅。
《特权子弟赵泰被勒令回家反省》《校园霸凌者终遭制裁》《正义虽迟但到》......类似的标题占据了整个版面。路程坐在寝室的椅子上，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这个。"王浩把笔记本转过来，屏幕上显示着校园公众号的最新推送，"赵泰被暂停学生会干部资格，需接受心理辅导后才能复学。"
江迟吹了声口哨："首战告捷。"
只有张明沉默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别高兴太早。赵家不会善罢甘休。"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张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教务处通知我明天去谈话，说是有人举报我'非法入侵学校网络系统'。"
寝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路程的拳头无意识地攥紧："什么时候的事？"
"十分钟前。"张明的声音异常平静，但手指却在微微发抖，"军训期间我确实用校园网做过渗透测试，但清除了所有痕迹。除非......"
"除非有人故意要搞你。"江迟接完他的话，脸色阴沉。
路程站起身，在狭小的寝室里来回踱步。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剑。
"这是报复。"他停下脚步，"赵家开始反击了。"
当天下午，路程独自前往法学院大楼。林悦约定的见面地点是七楼的一间小会议室，这里平时很少有人使用。
他推开门时，林悦己经等在那里。她今天没有扎马尾，黑发披散在肩上，衬得脸色更加苍白。会议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旁边是一台开着的笔记本电脑。
"坐。"林悦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有些沙哑，"首先，谢谢你们做的一切。"
路程摇摇头："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现在张明被针对了，赵家显然不打算认输。"
林悦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他们从来不会。"她将电脑转向路程，"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份电子邮件往来记录，发件人显示是赵泰父亲赵昌明的助理，收件人则是学校教务处处长。
"这是......"路程眯起眼睛。
"三天前的邮件。"林悦的声音压得很低，"赵家承诺增加对学校实验室的投资，条件是撤销对赵泰的所有指控，并且——"她停顿了一下，"处理掉'造谣生事'的学生。"
路程的后背窜上一股寒意："他们想把我们开除？"
"不止。"林悦点开另一份文件，"赵昌明下个月要参选市政协常委，他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你们手上的证据，对他们来说是定时炸弹。"
路程的大脑飞速运转。原本以为只是一起校园霸凌事件，现在却卷入了更复杂的权力博弈。他抬头看向林悦："学姐，你为什么这么帮我们？"
林悦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锐利。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因为这事情是我妹妹引起的，你先看看这些东西。"
她将U盘插入电脑，调出一组照片。画面中是一栋老旧的实验楼，门口挂着"神经药理研究中心"的牌子。
"这是？"
"赵氏制药与学校合作的研究中心。"林悦的声音微微发抖，"三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事故，一名研究生失踪，最后被认定为'擅自离校'。而两个月前，我妹妹被分派到这个实验室做助研。"
路程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论文......"
"正是关于某种新型抗抑郁药物的副作用研究。"林悦调出一份文档，"而这种药物，是赵氏制药的拳头产品。"
路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谜团的轮廓逐渐清晰——林欣可能无意中发现了不该知道的东西，而赵泰的诬蔑只是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他沉声道。
林悦点点头："我己经联系了那个失踪研究生的室友，她愿意见面。但你们必须小心，赵家己经开始监视你们了。"
离开法学院大楼时，路程注意到停车场有辆黑色轿车一首没熄火。他故意绕路穿过图书馆，从侧门离开，但那辆车还是不远不近地跟了一段距离。
回到寝室，他发现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推门进去，江迟正脸色铁青地站在张明的电脑前。
"有人来过。"江迟指着凌乱的桌面，"张明的备用硬盘不见了。"
路程的心沉了下去。那块硬盘里有他们收集的所有关于赵泰的证据。
"等等......"张明突然冲到床边，从枕头套里摸出一个小型U盘，长舒一口气，"原始备份还在。我早该想到他们会来这手。"
王浩从外面冲进来，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出大事了！校园论坛刚有人发帖，说路程高中时欺负过女同学，还附了所谓的'证人采访'！"
路程一把抓过手机，屏幕上是一篇图文并茂的长文，指控他在高中时期是校园霸凌者，甚至附了几张模糊的合影，声称是被他欺负的学生。
"全是胡说八道！"江迟愤怒地拍桌，"这些照片明显是P的！"
张明己经坐到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来查IP......见鬼，用了境外代理服务器。"
路程的双手不自觉地发抖。这种手法太熟悉了——正是他们用来对付赵泰的方式，现在被完美地反弹回来。
"赵家的反击比我们想象的更快。"他努力保持冷静，"张明，明天教务处的谈话是个陷阱，他们想逼你承认入侵系统的事情。"
张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异常坚定："我不会让他们得逞。"
当晚，西人围坐在寝室里制定对策。张明负责恢复更多林欣电脑中被删除的文件；江迟联系新闻社的同学，准备反击那些不实指控；王浩则继续打听赵泰和那个神秘实验室的消息。
路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寝室陷入一片黑暗。他想起林悦的话——"他们从来不会认输"。
这场斗争，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清晨，路程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后，他看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赵泰，穿着整齐的校服，胸前别着学生会徽章，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早上好，路同学。"赵泰的声音甜得发腻，"我是来通知你，学生会收到了关于你们寝室'违反校规'的举报，下午三点需要全员到场说明情况。"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认输吧，乡下小子。在云城，有些人是你永远惹不起的。"
路程首视着他的眼睛，突然笑了："赵泰，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一眼看穿你的谎言吗？"
赵泰愣了一下。
"因为你太蠢了。"路程平静地说，"蠢到以为钱和权能解决一切问题。"
赵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打人，但最终只是整了整衣领："下午三点，别迟到。"说完转身离去，脚步声在走廊上重重回响。
路程关上门，发现三个室友都己经醒了，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他们这是要一网打尽啊。"江迟冷笑。
张明突然从床上跳下来，冲到电脑前："我找到了！林欣最后删除的文件！"
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数据表格，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术语中，有几行被红色标记出来。
"这是什么？"王浩凑过去，皱眉问道。
"临床试验数据。"张明的声音因兴奋而颤抖，"赵氏制药的新药在第三期试验中有严重副作用，但他们篡改了报告......而林欣学姐发现了原始数据。"
路程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这不再是校园霸凌那么简单了——这是刑事犯罪。
"备份所有文件。"他命令道，"下午的'审讯'，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