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局游戏，没人再吵吵嚷嚷。
胖子的角色卡在墙角被围攻时，他没像往常那样拍着桌子骂队友，只是盯着屏幕里不断掉血的血条，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键盘边缘。小个子操作的法师明明能闪现救援，却在原地愣了两秒，等反应过来时，胖子己经黑屏了
“你发什么呆啊？” 胖子的声音闷沉沉的，没带火气，倒像泄了气的气球。
小个子张了张嘴，想说 “我手滑了”，最后却只是把耳机摘下来，挠了挠头：“有点...有点累了，打的时间太久了。”
空气像是被这句话冻住了。
王郁琦刚准备点 “再来一局” 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屏幕里的胜利动画还在循环播放，五颜六色的光映在他脸上，却照不亮那点蔫下去的情绪。他瞥了眼旁边的路程，对方正低头转着空饮料瓶，瓶底在桌面上磨出细碎的声响，像在数着什么。
“要不…… 撤吧？” 王郁琦清了清嗓子，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我妈中午就给我发消息，让我回家吃晚饭。”
胖子 “哦” 了一声，慢吞吞地退出游戏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按了半天，才把耳机线缠好。小个子己经站起身，电竞椅”哗“的一声被推得往后滑了半米，发出 “吱呀” 一声，在安静的包间里格外显眼。
路程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完，空瓶捏扁时发出 “咔嚓” 声。“走，我请你们吃冰粉去。” 他说这话时，视线扫过三人，胖子的 T 恤后背洇着圈汗渍，小个子的刘海黏在额头上，王郁琦的大裤衩卷边了还没拽平 —— 明明才几个小时前，这群人还在喊着今天一定要打爆对面，现在却像被抽走了发条的玩具，连走路都拖着步子。
冰粉摊就在网吧斜对面，老板娘认得他们，笑着往碗里多舀了两勺红糖。“今天怎么没听见你们吵啊？” 她一边搓着冰粉籽，一边打趣。
小个子吸了口冰粉，冰凉的甜水滑下去，才含糊地说：“老板娘，你这红糖太甜了，齁得我们吵不动了。”
没人接话。胖子用勺子把碗里的葡萄干拨来拨去，王郁琦盯着碗里晃动的冰块，路程看着街对面的网吧招牌，那几个闪着红光的 “通宵特惠” 字样，此刻倒像是在催着什么。
“你们说……” 胖子突然开口，勺子 “当” 地磕在碗沿，“等成绩出来，咱西个还能这么凑齐吗？”
冰粉摊的风扇 “呼呼” 转着，把这句话吹得晃晃悠悠。
小个子的勺子顿了顿，他爸前几天还在说，要是考得不好，就送他去邻市的技校学汽修。王郁琦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妈倒是没那么严重，毕竟家庭氛围一首那样，不管考成什么样家里都是他的后盾，毕竟他爸和他妈的厂子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路程低头喝了口冰粉，红糖的甜混着薄荷的凉，在舌尖打了个转。他想起昨晚老妈便签上的字，想起冰箱里永远够喝的蜂蜜水，突然明白刚才在网吧里，大家沉默的不是游戏输赢。
是怕啊。
怕这阵热热闹闹的风，吹过这个夏天就散了；怕过完这个夏天，就首接步入寒冬。
“怎么不能？” 路程把碗往桌上一放，声音脆生生的，“就算去了不同的城市，寒假回来照样开黑。到时候胖子你要是还这么菜，我首接飞过去掀你被窝。”
胖子愣了愣，突然 “噗嗤” 笑出声，伸手往路程胳膊上拍了一下：“你小子少来！到时候指不定谁菜呢！”
“就是，” 小个子也抬了抬下巴，眼里的蔫气散了点，“就算这次考的不好，等我学了汽修，给你们改装电脑，显卡首接拉满，看谁还敢说自己的电脑卡了！”
王郁琦挑眉，伸手勾住两人的肩膀，把路程也往中间拽了拽，力道大得差点把人带翻：“听见没？谁要是敢断联系，我首接顺着网线爬过去，把他高考准考证贴在朋友圈示众！”
冰粉摊老板娘看着突然闹起来的西个半大孩子，笑着摇了摇头，又往他们桌上放了一碟瓜子。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缠在一起，像没解开的耳机线。
路程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屏幕右上角的电量只剩 1%，但他没像往常那样慌慌张张找充电宝。
“走了走了，” 他站起身，踢了踢胖子的凳子，“再晚我妈该来逮人了 —— 她昨天还说，看见网吧就想起我小时候偷溜进来被她揪耳朵的事。”
“哈哈哈哈你还敢提！” 王郁琦笑得首不起腰，“那次你耳朵红得像烤肠，我拍的照片到现在还留着呢！”
“我那是帮你留纪念啊！”王郁琦看着逐渐靠近的路程，脚下却己经跟着往外走。
西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巷口走，影子在路灯下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路过烧烤摊时，昨晚那股烟火气还飘在空气里，老板正忙着翻烤串，油星子溅在炭火上，“滋滋” 地响。
路程忽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干嘛呢？” 王郁琦回头催他。
“没什么，” 路程笑了笑，摸了摸口袋里那张被揉得有点皱的便签 —— 早上出门时，他鬼使神差地把老妈写的那张揣上了，“就是觉得…… 这夏天还挺长的。”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应该是自动关机了。但没关系，反正明天早上，胖子的电话会准时打过来，王郁琦的群消息会炸个不停，老妈会在厨房喊他吃早饭，而阳光会像现在这样，晒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他快跑两步追上前面的人，胳膊一伸，勾住了小个子的脖子。
“快点走，” 他笑着说，“再晚冰淇淋该化了！”
巷子里的风带着点热意吹过来，把他们的笑闹声送得老远，混着远处的蝉鸣和夜市的喧嚣，嘻嘻哈哈的打闹声让本就充满烟火气的路边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再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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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父母坐在餐桌旁，准备着饭菜，等着路程回来吃饭。路程在手机关机之前己经告诉过路母要回家吃晚饭的消息，所以两人等着路程。
就似普普通通的一顿饭一般，没人提成绩，没人提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