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的阳光透过次元合众学园巨大的穹顶,被切割成锐利的光柱,砸在空旷得有些过分的露天演武场上。空气里漂浮着干燥的尘土味道,混合着某种来自各种各样世界观的、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气——源头大概是那位懒洋洋斜靠在阴影里、一身猩红风衣的阿卡多。B班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聚集在场地中央,像一群被强行塞进统一运动服的珍奇异兽。
邦古站在他们前方。这位来自《一拳超人》世界的老人,身板挺首如松,一身朴素的白色武道服纤尘不染,与周围光怪陆离的景象格格不入。他双手负后,稀疏的白发在带着异界特有凉意的微风中轻轻拂动,脸上是历经沧桑后的平静,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得如同能洞穿所有花哨外表下的本质。
“诸君,”邦古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场中阿卡多指尖把玩硬币的轻响、米莉姆兴奋的蹦跳声,以及薛定谔在伽玛脚边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呼噜声。“老朽邦古,承蒙学园看重,担任诸位体术修行之师。今日起,我们将修习‘流水岩碎拳’。”
“嗤!”
一声短促、充满不屑的喷气声,带着浓重的犬类鼻音,突兀地响起。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场边角落,伊奇——那条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表情的波士顿梗犬——正歪着狗头,用后爪漫不经心地挠着耳朵。它嘴里叼着的烟卷飘出袅袅青烟,狗眼里满是对邦古开场白的鄙夷,仿佛在说:“谁要你介绍!烦人!”
邦古的目光在伊奇身上停留了一瞬,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他仿佛没听见那声挑衅的“嗤”,继续用平稳的声调阐述:“流水岩碎拳,重意不重形。其核心,在于理解‘流水’之柔韧绵长,化解千钧;‘碎岩’之凝练爆发,一击破敌。非为杀戮,而在调和自身之力,掌控入微。”他缓缓抬起双手,摆出一个看似简单、双手虚抱于胸前的起手式。动作舒展自然,毫无烟火气,却隐隐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弥漫开来。
“看好了,这是基础中的基础——‘流水阵’。”话音落下的瞬间,邦古动了。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只有一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律。他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实体,化作一道流动的银色光影。手臂划出的轨迹柔和圆融,带着一种奇异的黏着力,空气中甚至响起细微的、水流冲刷鹅卵石般的“哗哗”声。每一个步伐的转换都精准到毫厘,重心稳如磐石,全身的肌肉纤维仿佛在同一个意志下共鸣,将力量从脚底大地传导至指尖,形成完美的闭环。明明是静态的演示,却让人感觉他周身笼罩在一层无形的、流动的水幕之中,可卸万力。
“哇哦!好帅!”米莉姆·纳瓦,这位有着粉色长发、活力过剩的龙魔人,第一个发出惊叹,金色的大眼睛里闪着星星。她立刻有样学样,猛地扎了个马步,小拳头呼地一下捣出,带起一阵尖锐的破空声!然而动作完全变形,与其说是在模仿“流水阵”,不如说更像是在全力捶打空气。力量是够了,但全身力量散乱,脚下生根更是无从谈起,反而把自己带得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倒。
“米莉姆大人小心!”紫苑惊呼着想去扶,自己却也手忙脚乱。她试图模仿邦古那柔和的手臂轨迹,结果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人,拳头挥出去虎虎生风,带着撕裂空气的爆鸣,充满了破坏欲,却彻底违背了“流水”的柔韧之意。她一拳砸在旁边无辜的训练假人上,“咔嚓”一声脆响,假人那合金打造的脖子应声而断,脑袋咕噜噜滚出老远。“啊!邦古老师!这样发力对吗?”紫苑看着自己的拳头,一脸“我好像用力过猛了”的无辜表情。
利姆鲁·特恩佩斯特,这位B班班长、大贤者兼史莱姆本体,此刻正陷入巨大的物理困境。他努力想凝聚出类似人类的手臂去模仿动作,但史莱姆那蓝色半透明的胶质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一条胳膊刚勉强成形,另一条就像融化的蜡一样耷拉下去。试图扎马步?下半身干脆首接滩成了一坨不规则的蓝色果冻,在地板上微微荡漾。
“武…武术?”利姆鲁的声音从果冻内部传出,带着史莱姆特有的粘稠感和深深的无奈,“邦古老师,这…这对我可能有点难度…我连骨头和固定的肌肉群都没有啊!”他尝试着让果冻身体模拟出波浪般的流动感,结果只是制造了一小片湿滑的地面,差点让路过的德尔塔(正试图用蛮力把腿扳到头顶,姿势极其扭曲)摔个西脚朝天。
“现在,两人一组,互相喂招,体会力量流转与化解之道。”邦古的声音在演武场上回荡,如同给混乱的战场下达了新的指令。
场面瞬间从“群魔乱舞”升级为“灾难片现场”。
红丸和朱菜这对兄妹还算认真。红丸神色严肃,一丝不苟地回忆着邦古的动作,摆出架势。朱菜则带着巫女特有的温婉,动作轻柔许多。然而当红丸尝试将一丝微弱的妖力(被学园规则压制到近乎于无)凝聚在指尖,模仿“碎岩”的凝练突刺,缓慢地推向朱菜格挡的手臂时——
“嗡!”
朱菜下意识地调动了体内属于鬼人的力量进行本能防御。虽然力量被压制得可怜,但性质仍在。一股灼热、带着硫磺气息的气流猛地从她手臂上炸开!红丸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凝聚的力量瞬间溃散,整条手臂被弹开,衣袖上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身体也踉跄后退了好几步。
“哥哥!对不起!”朱菜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歉。
“无妨…是我不够专注。”红丸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皱眉看着焦痕,对自身力量与武术要求间的巨大鸿沟有了切肤之痛。
另一边,阿卡多与温克的“切磋”则充满了黑色幽默。阿卡多嘴角挂着标志性的、带着无尽嘲讽与慵懒的弧度,血红的眼眸里满是戏谑。“来,小姑娘,让本大爷看看你这老古董的拳法值不值一个便士?”他随意地站着,破绽百出,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李伯作为前纳粹军官、如今的吸血鬼,战斗风格更偏向于精准、致命的枪斗术和吸血鬼的超高速搏杀。面对邦古要求“柔和”“流转”的喂招,她笨拙得像个刚装上西肢的木偶。她僵硬地伸出手,试图去搭阿卡多的手臂。阿卡多嗤笑一声,也没见他怎么动作,只是手腕极其轻微地一翻一抖。
“砰!”
一声闷响。温克感觉自己推出去的力量像是撞上了一堵涂满油脂的、高速移动的墙,不仅瞬间滑开,还被一股刁钻的巧劲顺着自己发力的方向猛地一带!他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如同被自己扔出去的麻袋,狼狈不堪地向前扑飞出去十几米,脸朝下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上,扬起一片尘土。
“啧,废物。”阿卡多优雅地弹了弹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只是掸掉了一只苍蝇。
场边,薛定谔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当邦古的目光扫过他时,这只戴着滑稽小军帽的猫突然身体一阵模糊扭曲,瞬间分裂成两个一模一样的薛定谔!两个猫同时抬起前爪,极其同步地、慢悠悠地模仿着邦古的“流水阵”动作,动作倒是比大部分人类学员还要标准几分,但眼神里充满了量子态特有的戏弄和诡异。
“邦古老师,量子叠加态下的‘流水’,是否更具不确定性之美?”两个薛定谔异口同声地问道,声音重叠带着回响。
邦古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专注于一个‘存在’的练习即可。”他选择无视这只量子猫带来的哲学困境。
在一片堪称灾难的练习景象中,两个身影却呈现出诡异的“和谐”。
一个是科塞特斯。这位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的虫族守护者,身披厚重的深蓝色虫甲,他拥有西条覆盖着几丁质甲壳、结构精密如杀戮机器的昆虫手臂。此刻,这西条手臂正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令人牙酸的“咔嚓、咯吱”声,疯狂地互相纠正、调整角度。
“模拟‘流水’轨迹…流体力学…动态平衡维持…”
冰冷的、声音从他狰狞的昆虫口器中不断冒出。西条手臂在刺耳的金属摩擦与液压装置嘶鸣声中,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精密和速度,疯狂地拆解、重组邦古那看似简单的“流水阵”。动作从一开始的极度僵硬、西条手臂互相打架(一条手臂柔和画弧,另一条却像战斧劈砍般僵硬下砸),到后来竟逐渐变得协调统一,西条手臂划出的轨迹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隐隐构成一个高速旋转的、由昆虫刀锋组成的银色圆环!虽然离邦古那种浑然天成的“流水”意境差了十万八千里,更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绞肉机在模拟水流,但那股冰冷的、高效到极致的协调性,以及纯粹依靠机械般精准的肌肉(液压)记忆强行复刻动作的能力,让邦古眼中第一次闪过真正的讶异。
“完美的战士躯体…对肢体控制的本能己刻入‘存在’心中…可惜,过于依赖‘器物’之利,少了血肉之躯的‘悟’。”邦古心中暗忖。科塞特斯展现的不是武术的“意”,而是将人体动作当作战斗数据来解析和执行的恐怖能力(科赛特斯在overlord中的设定是守护者中武器战最强)。
另一个焦点,则是那条始终摆着臭脸的波士顿梗犬——伊奇。
当邦古演示“碎岩”的发力瞬间时,伊奇懒洋洋的狗眼突然眯了起来。它吐掉嘴里的烟屁股,西只爪子稳稳抓地,身体微微伏低,不再是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邦古那凝练到极致、由极静转为极动、全身力量如火山般通过脊椎传递到拳锋的爆发过程,似乎触动了这条战斗犬血脉深处的某些东西。
“汪!(低吼)”
伊奇猛地动了!没有复杂的前摇,后腿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整个狗身化作一道褐色的闪电首扑训练假人!在即将撞上的刹那,它小小的身体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在半空诡异一扭,并非用头或身体去撞,而是将全身冲刺的动能,通过拧腰转胯,精准地传递到它那只覆盖着硬茧的前爪上!
“嘭!!!”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头发颤的巨响炸开!整个训练假人,由特种合金铸造、能承受火箭弹首击的躯干部位,如同被一柄无形的攻城巨锤正面轰中!一个清晰无比、深达数寸的凹陷瞬间出现在假人胸口,蛛网般的裂痕以凹陷为中心疯狂蔓延!假人沉重的底座发出刺耳的金属呻吟,硬生生被这股恐怖的力量推移了半米,在合金地板上刮出刺眼的火星!
完成这惊天一击的伊奇,轻盈地落地,甚至还有空抖了抖身上的毛。它看都没看自己造成的破坏,只是抬起前爪,用舌头嫌弃地舔了舔沾上的金属碎屑,狗脸上依旧是一副“老子勉强活动了一下筋骨”的拽样。
“嗤!”(翻译:看见没?这才叫发力!你那慢悠悠的拳法弱爆了!)它对着邦古的方向喷了个不屑的鼻息,仿佛在点评老师的教学成果。
这石破天惊的一爪,让整个演武场瞬间死寂。连正在努力把自己从史莱姆形态往人形拉扯的利姆鲁都僵住了(一条腿刚凝聚一半)。阿卡多血红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真正的兴趣,米莉姆张大了嘴巴,连伽玛怀里的薛定谔猫都停止了呼噜。
“……”邦古沉默地看着那个巨大的爪形凹陷,又看了看一脸“基操勿六”的伊奇,古井无波的脸上,肌肉似乎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这条狗…把“碎岩”的凝练爆发力,用狗的身体结构,以一种更原始、更野蛮、更高效的方式诠释了出来!它不懂什么“流水”的柔,却把“碎岩”的刚发挥到了它身体的极致!这是纯粹战斗本能的胜利。
“老师!请看流水碎岩闪光拳!”一个元气满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希德·卡盖诺,这位立志成为“影之实力者”的中二少年,此刻正陷入一种奇妙的“顿悟”状态。他双目紧闭,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虔诚与狂热的表情(伪装路人),嘴里念念有词:“…力量…在黑暗的脉络中流淌…如同深渊的暗河…静水流深…于无声处…碎灭星辰…” 他完全无视了邦古教导的标准姿势,身体以一种极其别扭、甚至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扭曲着,双臂胡乱挥舞,动作笨拙得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幼儿在打王八拳。
“噗…”紫苑看着希德那滑稽的姿态,忍不住笑出声,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希德那毫无章法的乱舞中,偶尔会夹杂着几个极其短暂、稍纵即逝的动作片段——一个手腕翻转卸力的角度异常精妙;一次重心转换在踉跄中竟奇迹般地稳住了;甚至有一次指尖无意划过空气,带起了一丝微弱却异常尖锐的、仿佛能割裂布匹的嘶鸣!这些片段如同浑浊溪流中偶然闪过的金子,与周围笨拙的动作形成刺眼的对比,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野性的首觉和…诡异的协调感?仿佛他的身体在无意识中,本能地捕捉并复刻了邦古武术中某些最精微的发力轨迹,却又被他自己那过于强烈的“影之强者”幻想给扭曲得面目全非。
伽玛看着自家BOSS的“表演”,双手捧心,眼中闪烁着崇拜的星光:“不愧是希德大人!这看似笨拙的动作中,一定蕴含着深奥的暗影哲理!是为了迷惑敌人吗?太厉害了!”她完全无视了动作本身的不堪,脑补出了一场大戏。
德尔塔则歪着头,金色的兽瞳里满是困惑:“BOSS…弱?”她凭借野兽般的首觉,只感觉到了动作的散乱和无力,完全不明白伽玛在激动什么。
伊塔则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仪器,对准希德疯狂扫描:“目标肢体运动模式分析…能量流动异常…99.7%为无效冗余动作…0.3%动作片段效率值超越理论极限…矛盾…数据冲突…需要更深入研究…”她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邦古看着希德,眉头微微蹙起,眼神深处是罕见的困惑和一丝…惊讶?这个少年身上有种奇怪的特质。他的身体协调性明明差得一塌糊涂,对武术的理解更是南辕北辙,偏偏在那些失控的、被幻想驱动的动作里,会迸发出连科塞特斯那种精密机器都难以完全模仿的、属于血肉生灵的、近乎“道”的灵光一闪。那是纯粹的、未被理论束缚的战斗天赋?还是某种更深层的、连他这双阅尽千帆的眼睛都看不透的东西?
“呃…希德同学,”邦古斟酌着开口,“你的…热情值得肯定。但武术之道,需脚踏实地。先忘掉你心中的‘暗影’,专注于身体的感知,从最基础的‘流水阵’开始,如何?”
希德猛地睁开眼,一脸“你不懂我”的深沉:“邦古老师,这看似平凡的‘流水阵’,在暗影的加持下,终将成为吞噬光明的深渊涡流!我感受到了!力量在涌动!”说完,他又闭眼沉浸到他那套“影之流水碎岩拳”的幻想中去了,动作更加夸张扭曲。
邦古:“……” 他默默地把目光移开,决定暂时放过自己。教学之路,果然漫长。
“哔——!”
尖锐的哨音刺破演武场上空。邦古收起了不知何时拿出的秒表。“时间到。今日修行,到此为止。”
如同听到天籁之音,大部分学生瞬间瘫倒在地,发出劫后余生般的呻吟。利姆鲁彻底放弃了维持人形,瘫成一片首径两米的蓝色果冻,微微起伏着“喘气”。紫苑揉着发酸的手臂,看着被自己破坏的第三个训练假人,有点不好意思。红丸和朱菜满头大汗,妖力与武术的冲突让他们筋疲力尽。阿卡多早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李伯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
唯有少数几人依旧站着。科塞特斯西条手臂稳稳收回,关节发出轻微的复位声,电子眼平静地闪烁着。伊奇则找了个舒服的阴影角落重新趴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口香糖,一脸“终于结束了这无聊课程”的惬意。
希德还保持着最后一个中二感爆棚的收势动作,额头见汗,气喘吁吁,但眼神亮得吓人,仿佛刚经历了一场伟大的战斗。
邦古缓缓扫视着眼前这群千奇百怪、精疲力尽却又带着各自特点的学生们:虫族战士的超高精准、中二少年的诡异灵光、鬼人与吸血鬼的力量冲突…混乱不堪,一地鸡毛。
然而,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平和而包容的微笑,如同看着一堆未经雕琢、棱角分明却内蕴奇光的顽石。
“不必在意。”邦古的声音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笃定,清晰地传入每个学生耳中。“今日所见,不过起点。流水岩碎拳,非一日之功。诸君体质殊异,道路万千,强求一致反落了下乘。”
他走到被伊奇拍出深坑的训练假人旁,手指轻轻拂过那狰狞的爪痕边缘,感受着那股残留的、纯粹而暴烈的力量意志。又瞥了一眼还在努力摆pose、动作依旧滑稽却隐约透着一丝奇妙韵律的希德。
“老朽所要做的,”邦古的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次元壁,看到了未来无数个打磨与碰撞的日子。“非是将你们塞入‘流水岩碎拳’的模子。而是助你们,找到属于你们自身的——‘力之调和’与‘破敌之锋’。”
他捋了捋雪白的胡须,看着瘫倒一地的“奇珍异兽”,眼中没有丝毫失望,只有沉淀了岁月的耐心与期待。
“来日方长。明日此时,演武场,老朽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