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许医生的蜕变
许初颜醒的很早，夜里没有梦。
她挺希望做梦的。
因为来之前，她找了安司仪——那位叶浔给她找来的‘心理医生’。
后面被她拆穿身份，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她将抗癌药给的奖金全部都给了安司仪，换来一个消息——有人给她种了梦蛊。
所谓梦蛊，是歪门邪道中的一种法术，取得种蛊之人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品，便可将梦蛊植入。
简单来说，就是可以操控梦中的她。
对方可以搭建随意场景，控制她，禁锢她。
安司仪还说，下蛊的人应该是她那个早年叛出师门的师叔，法力高强，是唯一一个能种梦蛊的人，他的名字叫派一。
许初颜想到那个由老夫人带过来的道长，名字就叫派一。
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些令人羞耻的梦都是陆瑾州的手笔。
他阴险又卑鄙，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安司仪还说，梦蛊还有另一个作用，名为联系，只要种蛊之人想，可以随意给她设置梦境。
这意味着如果她再次做梦，就意味着陆瑾州还活着。
可惜，自从陆瑾州失踪后，她再也没有做过梦。
“小许！来这边帮一下忙！”
她回过神，“来了！”
今天的病人比昨天还要多，他们每个人都迅速进入状况，开始抢救。
因为人手实在不够，一个人当成两个人用，还是有很多没能得到及时救助的人悄然死去。
死亡的阴霾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间。
“小许，停下吧，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苏云拦住了还在锲而不舍做心肺复苏的许初颜。
她怔怔的看着手下的人，瞳孔涣散，没有呼吸。
她……没能救回他。
苏云有些不忍心，小许是个天才，可到底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哪怕拼尽全力也没能救回病人的挫败。
“缓一缓，后面还有很多人送过来。”
在这里，连为死亡哀悼都是一种奢侈。
他们是医生，他们只能争分夺秒的救更多的人。
到了中午休息时，每个人都精疲力竭，连吃饭都累的差点睡着。
潘树形开玩笑的说：“手术刀拿多了，连筷子都不好使了，抖得厉害。”
纪严冬点点头，“谁说不是呢，我一个月的手术量都没这里一天多。”
万益民摸了摸自己明显瘦了一点的肚子，“累是累，好歹瘦了。”
唯有陶志南一直沉默，脸色不大好看，是不是还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天。
张毅山问了一句：“陶医生，你怎么了？”
陶志南回过神，悄悄将手往下压了压，道：“没事，就是太累了，没有食欲。”
张毅山没有怀疑，安慰了几句，又对着许初颜说道：“小许，我看了你的缝线技术，很不错，这几天你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助手。”
这意味着张毅山想提点她。
张毅山作为整个团队最厉害的医生，放在国内，连带的规培生都是名校医学博士生。
许初颜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便点点头，“好。”
一旁的薛怀远有些羡慕，能被张毅山亲自教导，是多少人求不到的事情，但也不觉得嫉妒，毕竟这两天他还手忙脚乱的时候，许医生就能单独进行外伤清创和缝合。
中医和西医是有壁的，很厚的壁，那种中医双学的天才极为稀少，而且也不赞成，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都明白。
偏偏许医生就是个例外，在中医上不仅研究出了不悔丸和抗癌药，甚至在西医领域瞧着也很有天赋……
羡慕啊！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能有这样的基因！
整个下午，许初颜都很认真的给张毅山当助手，正巧那天下午的手术，难度极高。
无影灯下，病人的躯体被绿色无菌单覆盖，只露出需要开刀的腹部区域，皮肤已被碘伏涂成棕黄色。
张毅山的额头渗出汗珠，护士迅速用纱布替他沾去。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与吸引器的嘶鸣交织在一起。
空气中飘散着电刀灼烧组织的焦糊味，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许初颜站在张医生右侧，双手捧着吸引器，将不断渗出的血液和冲洗液吸走。
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术野，睫毛在口罩上方快速颤动。三小时了，她的脚踝开始发胀，但姿势依然纹丝不动。
“小许，拉钩再往左一点。”张医生突然开口。
她立即调整拉钩角度，暴露出被血液模糊的术野。
手套上沾满了血和脂肪粒，滑腻得让人不适。
她能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淌，在腰际的洗手衣上洇开一片深蓝。
“血管钳。”张医生伸出手。
许初颜比他更快地抓起器械，稳稳拍在他掌心。
突然，监护仪发出一串尖锐的警报。
病人的血压骤降到60/40，创面出血突然加剧。
张医生的声音陡然升高：“准备输血！肾上腺素1mg静推！”
许初颜已经转身打开急救药柜，玻璃安瓿在她手中清脆折断。
她将抽好的针剂递给麻醉师时，看见病人苍白的脚趾在无菌单下微微抽搐。
吸引器在她手中嗡嗡作响，将不断涌出的暗红色液体抽走。血太多了，像永远吸不完似的。
她的手套完全变成了红色，指尖能感受到温热的黏腻。
“小许，压迫止血。”张医生的声音里带着紧绷。
许初颜立即用纱布按住出血点，隔着薄薄的纱布，她能感受到血液冲击的脉动，像握住一只濒死的小鸟。
当血压终于回升到90/60时，她听见手术室里所有人同时呼出一口气。
张医生看了她一眼，口罩上方露出赞许的皱纹。
许初颜点点头，重新调整拉钩位置时，发现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但，她却不讨厌这个感觉。
她学的很快，像一块海绵，永不停休的吸收着知识的水。
一连几场手术下来，张毅山已经特别满意她的聪明，还调侃着：“小许真的不考虑转来临床吗？你的手很稳，很适合拿刀。”
她有些不好意思，“是张医生您教得好。”
张毅山也知道这不可能，面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是中医协会的眼珠子，冉冉升起的新星，真要带走，无异于虎口夺食。
他将人带进手术室教导，也只是觉得医生太少了，多一个能主刀的医生，就能多救很多人，死马当作活马医。
却不知道，这个举动成就了未来中医双绝的许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