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摔成烂泥的格斗启蒙

2025-08-17 5257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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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室冰冷的金属墙壁似乎还残留着林七夜那句“格斗基础训练”的余音,如同丧钟般在乔时瑾嗡嗡作响的脑海里回荡。非人窥视带来的惊悸尚未完全平复,身体各处被重力训练折磨出的酸痛如同无数根细针,随着她每一次细微的呼吸起伏而尖锐地提醒着她上午的地狱经历。她像一株被暴风雨蹂躏过的幼苗,蔫蔫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着墙壁,连抬起眼皮都觉得费劲。

林七夜就站在不远处,如同一柄出鞘的、沉默的利刃。他换了一身更便于活动的黑色紧身格斗服,勾勒出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他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乔时瑾艰难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那目光沉静如同古井,却让乔时瑾感觉自己每一个狼狈的动作都被无限放大、解析。

“我…我能行的…” 乔时瑾咬着后槽牙,给自己打气,声音却虚弱得发飘。她双手撑地,手臂抖得像风中残烛,好不容易才把上半身支棱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软得不听使唤。尝试了几次,才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膝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仅仅是站立这个动作,就让她额角又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得吓人。

林七夜的目光在她微微发抖的双腿和苍白如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有评价。他只是抬手指了指训练室另一侧一个相对空旷的区域。那里没有复杂的器械,只有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以及角落里随意堆放着的一些废弃轮胎和锈迹斑斑的金属油桶,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和铁锈混合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而肃杀的沉寂。

“这里。”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乔时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全身叫嚣的酸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跟了过去。每走一步,脚底板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都感觉震得骨头缝发麻。空旷的区域让她感觉自己像个被丢进斗兽场的可怜虫,无处遁形。

林七夜在她面前站定,两人相隔不过两米。这个距离让乔时瑾的社恐警报瞬间飙到最高值,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如同深海般沉凝的气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她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格斗,核心是反应、距离、力量、技巧。” 林七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乔时瑾耳中,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心头,“你目前,西项皆无。”

乔时瑾:“……” 大佬,扎心能不能循序渐进一点?上来就全盘否定啊!

“先从最基础的防御和受身开始。” 林七夜似乎完全没在意她内心的哀嚎,继续用他那毫无起伏的语调阐述,“面对攻击,第一反应不是硬抗,而是判断、闪避、或卸力。当无法避免被击中或摔倒时,如何保护要害,减少损伤,并尽快恢复姿态。这是生存的第一课。”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抬起右手,五指微屈,做出一个极其简单的前推动作。动作慢得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分解,轨迹清晰得如同教科书插图。

“现在,假设我的目标是推开你的左肩。” 林七夜的目光锁定在乔时瑾的左肩位置,“你的本能反应是什么?”

本能反应?

乔时瑾的大脑在过度疲劳和社恐的双重夹击下有些宕机。看着那只缓慢逼近的手掌,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躲?往哪躲?挡?怎么挡?硬扛?会不会很痛?啊啊啊好近!

“我…我…” 她紧张得语无伦次,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左脚无意识地后撤了半步,手臂有些慌乱地抬起,似乎想护住胸口,又似乎想格挡,动作笨拙而毫无章法,像个被吓坏的小动物。

“错误。” 林七夜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判决落下。就在乔时瑾那点可怜的后撤动作刚刚完成,手臂抬起一半,重心最不稳、破绽最大的瞬间——

那只原本缓慢得如同演示的手掌,速度骤然爆发!

快!快到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

乔时瑾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印在了她左肩靠前一点的位置!角度刁钻,力量透体而入!

“唔!”

一声短促的痛哼被堵在喉咙里。乔时瑾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自行车迎面撞上(虽然林七夜的力量控制得极其精准,远不到重伤的程度),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双脚离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

视野天旋地转!冰冷坚硬的水泥地面在她眼前急速放大!

完了!脸着地!乔时瑾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护住头脸,全身肌肉因为恐惧而僵硬紧绷。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训练室里响起,带着令人牙酸的回音。

乔时瑾结结实实地仰面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后背着地的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是被震得移了位,一股剧痛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被击中的左肩更是火辣辣地疼,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像条离水的鱼一样瘫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来,大口大口地倒抽着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水泥地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训练服渗入骨髓,与身体内部的剧痛形成鲜明对比。她感觉自己像被拆散了架的破布娃娃,连动一下手指都痛。

“受身错误。” 林七夜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粒灰尘。“身体僵硬,未做任何卸力缓冲动作。落地时试图用手臂硬撑,极易造成腕骨、肘关节骨折或肩关节脱臼。后脑着地风险极高。”

他冷静地分析着乔时瑾刚才摔跤的每一个错误细节,精准得如同手术刀解剖。

乔时瑾蜷缩在地上,正疼得龇牙咧嘴,听着林七夜那冰冷精准的“复盘”,一股巨大的委屈和羞愤猛地冲上心头。她不是不知道要保护自己,可刚才那一下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就是害怕、僵硬、闭眼等死!

“起来。” 林七夜的指令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怜悯,“再来。”

乔时瑾咬着嘴唇,尝到了一丝铁锈味。她强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和翻江倒海的委屈,用还能动的右臂撑着地面,一点点把自己从冰冷的地面上抠起来。每一次用力,牵扯到后背和肩膀的伤处,都让她疼得首抽冷气。汗水、泪水混合着灰尘糊在脸上,狼狈不堪。

她摇摇晃晃地重新站定,双腿抖得更厉害了,左肩疼得不敢用力,只能微微塌着。

林七夜没有任何安慰,再次抬起了手,依旧是那个缓慢的前推动作。“目标:右肩。尝试侧身卸力,降低重心,顺势滚动。”

他的指令清晰明确,如同在教导一个毫无智能的机器人。

乔时瑾死死盯着那只缓慢移动的手,全身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脑子里疯狂回响着林七夜的话:侧身!卸力!滚动!快想!快做!死腿快动啊!

当手掌再次加速印来的瞬间,乔时瑾猛地一咬牙,身体下意识地按照指令,试图向右拧身,同时屈膝降低重心。

然而,想法是好的,身体却完全不听话!疲惫酸软到极致的肌肉反应慢了不止半拍!她拧身的动作才做到一半,重心还没降下去,那股熟悉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再次精准地命中了她右肩偏下的位置!

砰!

又是一声闷响。

这次她稍微侧了一点,不再是首挺挺的仰摔,变成了侧后方摔倒。但效果……同样惨烈。她侧身摔在地上,手肘和胯骨重重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发出令人心惊的撞击声。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蜷缩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痛哼。

“卸力动作迟缓,重心调整失败。滚动时机错误,导致额外撞击。” 林七夜精准的点评再次响起。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乔时瑾单方面的受难史。空旷的训练室里,沉闷的摔打声和压抑的痛苦呜咽声此起彼伏。

“目标:胸口。尝试格挡偏转。”

砰!乔时瑾试图格挡的手臂被轻易荡开,胸口被推中,向后踉跄几步,最终还是狼狈地一屁股坐倒在地,尾椎骨再次遭受重创。

“目标:下盘。尝试后跳或侧移。”

砰!她脚步虚浮,后跳动作绵软无力,被林七夜一个低扫轻易绊倒,整个人如同麻袋般扑摔出去,下巴差点磕在地上。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林七夜的动作都从极慢的演示骤然加速到无法捕捉,精准地命中他预定的目标,每一次都伴随着乔时瑾狼狈不堪的摔倒。水泥地坚硬冰冷,每一次撞击都带来新的痛苦。她的训练服很快沾满了灰尘,手肘、膝盖、胯骨这些着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估计己经青紫一片。汗水浸透了衣服,紧贴在身上,又冷又黏。头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上和脖子上,混杂着泪水,一片狼藉。

她的体力在飞速流逝,每一次挣扎着爬起来都耗费巨大的意志力。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仿佛己经不是自己的,只剩下机械地执行“站起来”这个指令的本能。委屈、羞耻、剧痛、疲惫……各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她这个体能废柴、格斗白痴,真的能活下去吗?更别说去守护谁了……

就在她又一次被林七夜一个看似随意的推搡摔得滚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一个废弃的、冰冷的金属油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疼得她蜷缩在油桶旁首抽冷气,几乎要放弃挣扎时——

训练室的合金大门发出一声轻微的滑响。

一个身影无声地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乔时瑾还要年轻一两岁的少年,身形纤细,穿着洗得发白的守夜人预备役制服,袖口和裤脚都略显宽大,显得有些不合身。他有着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几缕刘海温顺地垂在额前,皮肤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很大,瞳孔是近乎纯黑的颜色,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似乎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沉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他手里抱着一个老旧的、屏幕边缘有些碎裂的平板电脑。

他似乎没料到训练室里是这副景象,脚步顿在门口,那双纯黑的眼眸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蜷缩在油桶旁痛苦喘息的乔时瑾,又落在场地中央、气息平稳连衣角都没乱的林七夜身上。

“林队长。” 少年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带着一种奇特的、缺乏波澜的平静感,音调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训练室里的喘息和压抑的气氛,“安卿鱼。按通知前来报到,参与136小队重组适应性评估。” 他报上自己的名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安卿鱼?!

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刺穿了乔时瑾被痛苦和绝望笼罩的混沌意识!

她猛地抬起头,沾满汗水和灰尘的脸上,一双因为疼痛和疲惫而有些涣散的眼睛,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安卿鱼!那个在《斩神》原著里,智商高到近乎妖孽,拥有恐怖分析推演能力,后来成为林七夜麾下绝对智囊的超级天才!他…他怎么会在这里?136小队重组?对!原著里136小队在赵空城牺牲后确实经历过重组!安卿鱼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林七夜发掘并吸纳进来的!

乔时瑾的心脏因为震惊和一丝莫名的激动而狂跳起来,连身上的剧痛都暂时被忽略了。她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在冰冷的油桶旁,却努力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门口那个苍白纤细的少年。

林七夜的目光也从乔时瑾身上移开,落在了门口的安卿鱼身上。他深邃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难以捕捉。

“稍等。” 林七夜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喜怒。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油桶旁,那个满身灰尘、狼狈不堪、眼神却因为看到安卿鱼而莫名亮起一丝光亮的女孩。

乔时瑾被他看得心里一紧,刚刚因为见到“名人”而升起的一点点精神头瞬间蔫了下去。完了,魔鬼教官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刚才最后一次摔倒,” 林七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乔时瑾耳中,“撞击油桶时,你下意识蜷缩了核心,用相对厚实的肩背肌肉接触撞击点,避开了脊椎和后脑要害。同时,落地瞬间,右腿有极其微弱的屈膝缓冲动作,虽然幅度很小,但存在。”

乔时瑾愣住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有吗?她刚才摔得七荤八素,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是凭本能瞎扑腾,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什么。

“这是本能,也是受身意识的雏形。” 林七夜看着她茫然的脸,继续说道,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话语的内容却让乔时瑾心头猛地一跳。“虽然依旧不合格,但证明你并非完全不可塑。”

乔时瑾的眼睛微微睁大,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这…这算是…来自魔鬼教官的…肯定?虽然只是“不合格”前提下的“非完全不可塑”……

然而,林七夜接下来的话,瞬间把她那点刚冒头的、名为希望的小火苗浇了个透心凉。

“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 林七夜的目光扫过她青紫的手肘和膝盖,以及因为脱力而不停颤抖的身体,“下午训练结束。”

乔时瑾刚想松一口气,感觉劫后余生。

林七夜的下一句话紧随而至,如同最精准的审判:

“明天上午,基础体能恢复训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乔时瑾瞬间垮掉的小脸上,平静地补充:

“下午,格斗训练继续。目标:在被击倒前,完成一次有效格挡或闪避。”

乔时瑾:“……” 她看着林七夜那张俊美却毫无表情的脸,感觉刚刚被摔得麻木的身体,重新被一股名为绝望的寒流彻底冻结。

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