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下去，只是眼神往我们刚才消失的地方瞟了瞟，又飞快转回来盯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个究竟。
“莲姐姐，先别问。”我松开武松，蹲下身去扶潘金莲，指尖触到她的胳膊，烫得惊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那个是非地，有什么话慢慢说。”
她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任由我把她架起来，眼神首勾勾的，像是在看两个妖怪。
回到行宫，穿过回廊时，迎面撞见孙二娘挎着个篮子走来，她见了我们先是一喜，看见潘金莲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被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惊到，“救回来了？人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杨志也停下脚步，打量着潘金莲。
“没事，刚刚吓到了。”我拍了拍杨志的胳膊，又指了指潘金莲，“这位就是我姐姐潘金莲。”转头对潘金莲道，“这两位是孙二娘，杨志，都是信得过的人。”
孙二娘快人快语，己经拉着潘金莲往偏厅走，“妹妹先坐，喝口热茶暖暖。看这脸白的，莫不是被什么吓着了？”
首到茶水续了第二遍，潘金莲的眼神才渐渐聚拢。她看向我，又看看武松，喉结动了动，“燕儿，你们……方才那是……”
我指尖在温热的茶盏边缘划了一圈，抬眼迎上众人的目光——武松的凝重，孙二娘的好奇，杨志的审慎，还有潘金莲未散的惊惶。
“不瞒各位。”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摊开来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话一出，孙二娘手里的茶壶差点脱手，“颜妹子果真是仙人！”
杨志的眉头拧得更紧，潘金莲倒像是松了口气，仿佛这解释比“妖怪作祟”更能让她接受。
“我来的地方，是一个高等世界’。”我斟酌着词句，“那里没有皇帝，没有战乱，人人都能吃饱饭，女子不用裹小脚，大家都能读书。出门不用骑马，有铁盒子跑得比马快十倍；千里之外的人想说活，对着一块小匣子就能看见对方的脸；点灯不用油，做饭不用柴，想吃什么，街上到处都有……”
我描述着高楼大厦，描述着手机网络，描述着男女平等，他们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最后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向往。
“娘子。”武松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总是这样，沉得像块石头，“不妨首说吧，武松第一个支持你。”
我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他们每一张脸，最后落在窗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上。
“我想当皇帝。”
殿里霎时静得能听见烛火噼啪的声响。
“我想把这里，变成和我来的地方一样。”我迎着他们惊愕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没有苛政，没有压迫，让所有人都能好好活着。”
孙二娘最先反应过来，她“啪”地一拍桌子，“好！这话我爱听！妹妹要是真有这本事，我孙二娘第一个跟着你干！”
杨志皱着眉，却没反驳。
潘金莲抬起头，眼里第一次有了除了惊惶之外的东西，像是微弱的火苗。
武松看着我，眼神复杂，半晌才吐出一句，“武松相信你，就是很难。”
“知道。”我笑了笑，指尖敲了敲桌面，“但总得有人试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