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快……”潘金莲的声音带着哭腔，刚要再说些什么，我己竖起手指按在唇上。
外面的喧闹声来得太突然，像是有无数只脚踩在碎石子路上，夹杂着粗声粗气的喝问，分明是蔡庆去而复返。
武松的手瞬间按上了腰间的刀，我却比他更快一步，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迅速在空中划了个圈。
熟悉的凉意从指尖散开，半透明的空间屏障在我们身侧展开，像一层薄薄的冰。“进去！”我低喝一声，几乎是拽着他闪身而入。
屏障合上的刹那，木门“砰”地被撞开，蔡庆带着五六个家丁闯了进来，火把的光把他原本俊俏的脸庞照得有些狰狞。
我隔着屏障看着潘金莲，她脸上的惊惶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就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竟挤出几分委屈来。
“蔡公子这是做什么？深更半夜的，带人闯我这妇道人家的屋子……”她的声音抖着，却刚好能让所有人听清，“难不成是怕我跑了？”
蔡庆眯着眼扫视房间，目光在空荡荡的角落和床底逡巡，最后落在潘金莲身上，“刚才听见里面有动静，庆太过担忧潘小姐，这才来看看是不是进了贼。”他的手按在刀柄上，显然没打算轻易相信。
我在屏障里屏住呼吸，看见武松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潘金莲却忽然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带着点自嘲，“贼？这庄子里外都是蔡公子的人，哪个贼敢来？怕是……蔡公子自己心里有鬼吧。”
她这话像是戳中了蔡庆的痛处，他脸色一沉，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家丁们搜了一圈，自然什么也没找到，只能讪讪地站在一旁。潘金莲慢慢站起身，油灯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要是蔡公子不放心，不如就在这儿守着？只是别吓坏了我这苦命人。”
蔡庆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是挥了挥手，“是庆唐突了，这就退下，潘小姐，请早些休息。”说罢，带着人神情凝重地退了出去，木门被重重带上，外面传来落锁的声音。
蔡庆带人的脚步声渐远，最后落锁的“咔哒”一声像块石头落进水里，在死寂的房间里荡开余响。
潘金莲扶着桌沿的手还在微微发颤，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刚才我和武松站着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油灯的光晕在地面上轻轻晃动。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是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气音。心还悬在嗓子眼，她抬手按了按胸口，指尖冰凉。首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她才敢挪步，走到房间中央，迟疑地环顾西周。
撤去空间屏障的瞬间，我能感觉到潘金莲的目光“唰”地一下落在了我们身上。她刚才退到桌腿边，此刻后背还抵着木头，脸上那点强撑的镇定碎了个干净，眼里又是惊又是疑，像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别慌。”我先开了口，声音压得很低，怕外面还有人守着。刚才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应付蔡庆，确实冒险，但那会儿根本来不及多想。
武松在我身边站定，眉头拧着，显然还在气蔡庆那伙人的嚣张。他看了潘金莲一眼，没说话，手却从刀柄上挪开了些——大概是确定暂时安全了。
潘金莲眨了眨眼，喉结动了动，好半天才找回声音，细若蚊蚋，“燕儿，你们……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