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母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关心的问起潘父与潘金莲夫妇。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义父和大哥己仙逝。”
潘母听到我的话，双目无神，脸上己然满是泪水，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明明他们说过我乖乖听话就会好的呀！”
提到两个故去的亲人，我的眼泪也瞬间落了下来，我紧紧的抱住潘母，“义母，您别伤心，义父他不会想看到你这副模样，还有莲姐姐在，您得保重身体呀！”
“对，还有莲儿，还有莲儿，莲儿，她现在怎么样了？”潘母听到潘金莲的名字慢慢回过神来。
“义母，莲姐姐现在在郊外的庄子，一切都好，我会找寻机会让你们相见。”我紧紧握住潘母的手，给予她力量。
潘母闻言慢慢松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这次听到的不是噩耗。
“义母，这一切都怪我，您可怨我？”我满心愧疚，等着潘母的回应。
潘母听到我的话五味杂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声音带着几分喟叹，“燕儿，我怎会怨你。只能怪这世道，也是你义父识人不清，张邦昌那个狼心狗肺的人害得我们一家呀，都是那张邦昌，他为了一己私利，勾结外人，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我忙追问，“义母，您快说说，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潘母缓缓道来那段日子。
就在我走的那天，蔡太师的小儿子蔡庆来了潘府里，晚膳的食香正随着穿堂风漫溢。
府上，潘父晚上便设宴款待，西花厅内，烛火如豆，映得红木八仙桌上的菜肴愈发精致——酱色的糟鹅掌卧在青瓷盘里，水晶脍旁摆着莹白的银丝卷，一壶烫得恰到好处的梨花春酒正冒着细密的热气。
潘父端起酒杯，满面堆笑地朝对面的年轻公子拱手，“蔡小郎君初次莅临阳谷县，下官备了些粗茶淡饭，实在不成敬意。”
那公子正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小儿子蔡庆，生得面白无须，一身月白锦袍上绣着暗纹流云，举手投足间带着京城贵胄的疏懒。他慢悠悠地执起酒杯，指尖在杯沿轻轻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掠过侍立在潘父身侧的潘金莲。
潘金莲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罗裙，乌发绾成随云髻，只簪了支珍珠步摇。
她垂着眼帘，纤长的手指捏着酒壶柄，给二人添酒时，袖口滑落，露出皓腕上一点淡红的胭脂印——那是午后在后园扑蝶时，不小心蹭到的。
方才蔡庆随她从衙署后巷转来，经过那丛蔷薇花时，他曾笑着说，“潘姑娘裙角沾了花瓣”，伸手替她拂去的瞬间，她分明觉出对方指尖的微凉。
“潘大人客气了。”蔡庆呷了口酒，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润，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说起来，今日若非在街市上撞见潘姑娘，我还不知阳谷竟有这般雅致人物。”
潘父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却也多了几分谨慎，“小女顽劣，让小郎君见笑了。”
潘金莲垂头，将酒壶稳稳放在桌上，步摇上的珍珠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她此刻有些慌乱的心跳。
她记得午后初见时，在自己窘迫时，是蔡庆仗义执言，慷慨解囊。
酒过三巡，蔡庆放下酒杯，用银箸夹了块水晶脍，慢悠悠地嚼着，忽然漫不经心地问，“看潘姑娘的年纪，想必己有良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