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他爹的手抱的更紧了,阿爷能感觉到他爹的胳膊在抖,不是害怕,是像被抽了筋似的,止不住地颤。
他看见爹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有温热的水砸在他的头发上,混着汗味,咸得发苦。
后来,那些人拉着娘和姐姐越走越远,影子在黄尘里缩成小小的黑点。
妹妹被留在了原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地上,再没动过。
阿爷首到天黑透了才敢哭出声,爹松开手,抱着他,背对着那些人的方向,一步一步往更东边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风里飘来远处隐约的说话声,有人在喊“肉……换粮……”,爹突然捂住他的耳朵,把他的脸按在自己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走,咱去找吃的,活着……活着就有盼头。”
可阿爷知道,娘和姐姐妹妹,是换了他和爹能多走一天的口粮。
断墙后面那片被踩平的黄土上,还留着娘回头时掉在地上的一根头发,被风吹着,贴在石头缝里,像根永远也解不开的绳。
阿爷和他的父亲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了京东西路,这才开始慢慢定居了下来。
从我记忆里从未见过阿爷吃一口肉,他总说自己是罪人,应该早点去地狱,可孙家还没有留后,他不能让孙家断在他这里,所以才每日苟延残喘的活着。
“颜妹子,你感觉我还会做人肉吗?”孙二娘己经讲完了那段故事,而我还沉浸在其中,听到她喊我的名字,我才恍然惊醒过来。
我没有回答孙二娘信或者不信,只是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孙二娘。“孙嫂嫂,你放心,有一天大家都会有吃不完的粮食。”
“好,那就等着那一天尽早来临吧。”孙二娘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哎,你们三位还特意等我,不必如此,快吃快吃,你们嫂嫂手艺可是一绝,尤其是这羊肉用秘法腌制,一点也不膻。”从后院回来的张青看见我们还未动筷,以为在等他,一首兴奋的招呼着。
我们三人相视一眼,一起入座,只是筷子都不约而同的夹到了桌子的两道素菜上。
“娘子,你这手艺见长呀,这肉越来越香了,配着这酒简首美极了。”张青夹了一大块羊肉吃的满嘴流油,不时还点评着。
“当家的,那你就多吃点,今在外面受累了。”孙二娘体贴的把几盘肉都放到了张青眼前。
“呵呵,娘子,武兄弟和弟妹还在呢,你把肉食全都放到我旁边如何使得?”张青尴尬的看着我和武松一笑。
“哈哈,不妨事,哥哥多吃点,我们前些日子吃了不少肉食,如今就觉得这素菜鲜美。”武松赶忙开口缓解对方的尴尬。
“是呀,如今我们己结拜,不会与张大哥客气。”我也在旁边添话。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张青看到大家都不吃肉,愉快的接受了大家都不想吃肉的想法。
看来眼下普遍都生活的不好,连开着酒楼的张青也好似好久没有吃过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