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蒙没再说话，只是疲累的倚在靠枕上。
好累。好冷。
墨云庭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情绪，坐到床边把她揽进了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
“小初九，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在你这里我只是你爹爹，不是皇上。我对你，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猜忌，忌惮。你听进心里行不行？
我是你爹，有事儿就和我说，昨夜有刺客为何不让景明报我？你就拿着这支箭生了一宿的气？你就没觉得你爹爹我是冤枉的？连查明真相的权利都不给我吗？”
楚清蒙闭着眼睛靠在墨云庭的胸口上，像个小孩似的一个劲儿蜷缩身子，试图把自己缩进他怀里，“老爹，我怕。”
我怕这一切是假的，我怕满眼都是虚情假意，我怕帝王的位置让人迷了心智。
与墨流瑾相识四百年，仍旧逃不出世俗的轮回。
更何况与陈云庭不过几年父女之情。在权势面前，又能算作什么？更何况，他已姓墨。
“傻孩子，爹会给你个交代，别钻牛角尖。”墨云庭心疼的揉揉她的头发，“纳妾是怎么回事儿？”
“不重要了。”楚清蒙闭着眼不想回答，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背叛了她。
“昨夜可受伤了？”墨云庭嘴里问着，顺手就拿起了她的手把脉，手上传来凉意彻骨的凉。猛的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拿起她的另一只手再次把脉。
“还好，只是被箭擦伤了胳膊，上过药了。”楚清蒙乖乖回答。
墨云庭强忍着心里的颤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最近事多，你爹我可能出不来这么勤，进宫陪陪爹爹吧？我让人把摘星楼收拾出来，晚间的景色很美，你妈咪的牌位我也供在了那里，去看看吧。”
楚清蒙摇摇头，“不想去，许氏快生了，是个小孙女，我等着看小丫头呢。等你有空，就叫我入宫，我想给妈咪上炷香。”
“好孩子，只当进宫陪陪我这老头子，住两个月再回来。”墨云庭如今只想把人扣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不要。”楚清蒙拒绝的干脆。
墨云庭没敢再提，说多了，她会起疑心。只是忍着怒气把她抱在怀里。很快，楚清蒙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轻轻的退出了暖阁。
一把薅住墨流瑾的衣领就往外拖。墨流瑾也不反抗，任由他拖着走。
离开了暖阁，确定声响不会再吵醒楚清蒙。墨云庭一拳就打了过去，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收。
墨流瑾站着挨打，他不想动，他觉得自己活该。
“那女子呢？”墨云庭问的咬牙切齿。
“上位……她还不能杀……过段时日，我会亲手取了她的脑袋。”墨流瑾知道这话不是人说的话，可都已经把清蒙气成这般了，他不能再让他娘也跟着生气了，至少糊弄走了姨母再杀她。
连打带踢的，墨云庭很想打死他，可也知道，纵使再恨，初九还是想见他的。所以，他没带内力。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府里的下人，江清江澈赶来时，墨江漓和墨江恒也到了，墨尘风带着墨流方几人也赶来了。
见着这种情况，纷纷上前阻拦。
“父皇，父皇，您冷静冷静……”墨江漓从没见过墨云庭这般失态，神情几近癫狂。
“上位！您有何气让下人动手便是，上位……”墨尘风和墨江漓上手阻拦，拉开了墨云庭。
甩开二人的手，墨云庭盯着墨流瑾杀意浓烈。
江清江澈已经扶起了墨流瑾，可他一把推开了二人的手，冲着墨云庭重重跪了下去。
这次他跪的不是皇上，是岳父。是对楚清蒙的那份亏欠。
“呵。”墨云庭冷笑了一声，方才他在窗外，大概早就知晓了他与初九的关系，否则能忍着不进去问？他这一跪的用意，他当然明白。
可，那又如何？
“墨流瑾。朕的好爱卿。”
墨云庭笑的阴森，他原还能有两年的团圆时间，他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接受，眨眼间就所剩无几了。
“一切都是臣的错，臣愿交了兵权，永远陪着长公主，不论生死。”墨流瑾重重的叩头，他知道，要是墨云庭对柳姨娘下手，那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父亲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压着他们不许反抗。
“呵呵。朕稀罕你的兵权吗？想反就反，朕不拦着。”墨云庭冷笑着离开了将军府，径直去了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