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清心茶楼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二楼雅间里,杨老板正倚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指尖捻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
他眯着那双绿豆眼,透过雕花窗棂的缝隙打量着街面,小李子己经出去三个时辰了,按理说早该回来复命。
“杨老板,老规矩...”
一个穿着褪色长衫的穷书生踉跄着蹭到柜台前,青白的脸上挂着谄笑。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手指关节因长期吸食鸦片而泛着不自然的青黑色。
杨老板鼻子里哼了一声,佛珠在指间转得飞快:“陈秀才,你这点钱连烟灰都买不着。”他朝身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带他去清风间,记账。”
书生千恩万谢地鞠着躬,被伙计半拖半拽地领向后院。
经过大堂时,几个车夫正蜷缩在角落的矮榻上,就着油灯吞云吐雾。
甜腻的焦臭味混杂着汗酸味,在密闭的空间里发酵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老杨,来点云土。”一个穿着绸缎马褂的商人拍下块银元,眼袋浮肿得像两个水囊。
杨老板脸上的横肉立刻堆出笑容:“哟,赵掌柜!正好新到了一批滇南货...”他转身从暗格里取出个描金漆盒,掀开时,黑褐色的烟膏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油光。
“九成九,稀罕物~”
另一边,在楼下大堂里,二十几个烟客横七竖八地瘫在矮榻上。
陈秀才瘦骨嶙峋的手指捏着烟枪,青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
角落里,几个苦力正为最后一口烟膏争得面红耳赤。
“杨老板,听说最近那个张云在查禁烟...”一个绸缎商人凑过来,袖口露出半截银票。
“嗤——”杨老板的金牙闪过一道冷光,“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配在云州地界上指手画脚?”
“我可不是马世昌那种蠢货,财不外露的道理我难道不懂?”
“杨老板英明,在下佩服佩服。”
就在两人互相吹捧之际,后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接着,杨老板手一抖,佛珠串“啪”地断开,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老板!不好了!”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街口来了好多军车!”
杨老板的胖脸瞬间煞白,接着,他猛地掀翻茶几,露出底下黑漆漆的地道口:“快!把值钱的都...”
话音未落,茶楼正门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木屑飞溅中,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破门而入,MP40冲锋枪的枪口在硝烟中泛着冷光。
“都不许动!”
谢晋一脚踹翻挡路的屏风,军靴踏在满地的佛珠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烟客们,最后钉在正要往地道钻的杨老板身上。
“杨老板这是要去哪啊?”谢晋冷笑一声,手中的冲锋枪上了膛。
茶楼外,五辆军用卡车呈扇形包围了整个街区。
士兵们鱼贯而下,枪栓拉动的金属声此起彼伏。
街坊们纷纷关紧门窗,只敢透过窗缝偷看,只看那些灰色军装的士兵动作利落得像一群捕食的狼,转眼间就把茶楼围得水泄不通。
“搜!”谢晋一声令下,“每个老鼠洞都别放过!”
士兵们三人一组散开,枪托砸门的声音震得房梁都在抖。
一个瘾君子还想反抗,被士兵一枪托砸在膝窝,当场跪地哀嚎。
陈秀才瘫在墙角,裤裆湿了一大片,手中的烟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报告!后院发现库房!”
谢晋大步流星地穿过乌烟瘴气的大堂,军靴踩过散落的烟具,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后院仓库里,整整齐齐码着上百个檀木箱子,掀开的几个里面全是黑乎乎的烟砖。
“好,很好。”谢晋的指节捏得发白,“把人都押到前院!”
士兵们像拖死狗一样把杨老板拽到街上。
这个往日趾高气扬的烟贩此刻面如土色,绸缎褂子沾满了泥土。
街坊们渐渐壮着胆子聚拢过来,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偷偷啐口水。
谢晋站在茶楼前的石阶上,环视着越聚越多的人群。
晨光中,他缓缓展开一份盖着大红印章的布告。
“奉云州驻军司令部令,即日起全面禁绝鸦片!凡贩售吸食者,严惩不贷!”
人群爆发出一阵骚动,几个老者颤巍巍地跪下磕头,他们可都是见过鸦片是怎么害人的,鸦片,也是害大周战败的元凶之一。
“把里面的鸦片,烟土都取出来,免得到时候烧的时候让周围人吸嗨了。”
谢晋一挥手,士兵们立刻从卡车上搬下几个铁皮桶,刺鼻的煤油味顿时弥漫开来。
“烧!”
随着谢晋一声令下,士兵们将煤油泼向茶楼内外。
一个火把划过晨雾,刹那间火苗窜起丈余高。
黑烟滚滚中,那些精致的烟具、昂贵的家具,连同这个藏污纳垢的魔窟一起,在烈焰中劈啪作响。
至于鸦片与烟土,张云打算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销毁,免得被有心人搞事。
火势越来越旺,茶楼的牌匾在火焰中扭曲变形,最终轰然坠落。
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声“好”,紧接着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短短数个小时,整个云州的烟馆被张云一锅端,所有鸦片烟土都被集中销毁,那些犯事的该进监狱的进监狱,该枪毙的枪毙,基本都是从严,从重处理。
“唉……难……”
一觉醒来,张云己经得知烟馆被端的事情,不过他并没有多在意,他在意的是己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一些外国记者们正时不时的堵在办公室外要争相采访自己,毕竟没人想到一个军阀头子的儿子能在不到一个月内的时间把几个深深刺入云州的毒瘤连根拔起。
“长官,那些记者要不要打发走?”郭松林小声问道。
他被张云任命为保镖队长,自然就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暂时不用,先让他们闹吧。”
张云重新坐回办公桌,目前有好几个问题正困扰着自己,第一个是文化普及率,第二个是工业,第三个是军事,第西个是地方控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