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官,都搞定了。”
谢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张云身边,军靴在青石板上踏出一串急促的声响。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凑到张云耳边,压低声音道:“藤谷商会那边......”
话说到一半,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角堆起几道狡黠的皱纹。
张云正站在市政厅二楼的窗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窗棂。
晨光透过玻璃,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听到谢晋的汇报,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里面的食品药品都留下了吧?”
“放心,兄弟们都有数。”谢晋搓了搓手,脸上的笑容愈发憋不住,“那些金条、人参、鹿茸,一样不落全搬回来了。”
张云轻笑一声,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茶杯。
茶水己经凉了,但他还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我们要让这群升阳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放下茶杯时,瓷杯与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传来报童的叫卖声,由远及近。张云走到窗前,看见一个瘦小的报童正挥舞着报纸,在街上奔跑。
阳光照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将汗珠映得闪闪发亮。
“做戏要做全套。”张云喃喃自语道,手指无意识地着窗框上的木纹。
“既然嫁祸给土匪......”他忽然转身,军装下摆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谢晋,去把新上任的赵局长叫来。”
谢晋刚要离开,张云又叫住他:“等等。”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把这个交给报社的王主编,他知道该怎么做。”
另一边
云州警察总署
“草拟吗的升阳狗,死的越多越好,你死的多,我才高兴。”
赵铁山哼着小曲走进了办公室,然而刚一进来便看见了一名身穿灰色军服的军官,而此人正是谢晋。
“赵探长,不,现在该叫您赵局长了。”
谢晋斜倚在警察总局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眯着眼打量着这个刚刚换上崭新制服的中年男人,他是张云父亲的亲信,在警界摸爬滚打二十年的老探长了。
他能被张云选为局长也是张云查看了他的忠诚度,足足有百分之九十五!
张云在选择他之前也查过一些档案,赵铁山早年在自己父亲的军队手里做事,后来一次突袭的时候敌人都冲进营地了,张云他爹硬是拉着受伤的赵铁山跑了。
自此之后,赵铁山对张家是说一不二,只要有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此时,赵铁山正对着办公室的穿衣镜整理领口,闻言只是微微点头。
他粗糙的手指抚过领口那枚崭新的金质警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镜中映出的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右眉上那道伤疤是五年前追查升阳帝国间谍时留下的。
“啪!”
谢晋突然将一份文件拍在红木办公桌上,惊得桌上的茶杯微微震动。
香烟灰烬飘落在“藤谷商会灭门案”的卷宗封面上,像是一块丑陋的污渍。
“这案子,张少帅点名要你负责。”谢晋用烟头点了点文件,在桌面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圆点。
赵铁山缓缓转过身,布满老茧的手指翻开卷宗。
他的目光在“无人生还”西个字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作为老油条,他太清楚这份卷宗的分量了。
“谢长官,”赵铁山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现场勘察报告呢?”
谢晋挑了挑眉,从怀中掏出另一份文件:“弹道分析显示,凶手使用的是...”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土匪常用的土制火铳。”
赵铁山接过文件,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注意到报告上“7.92mm步枪弹”的字样被人用墨水涂改成了“土制铅弹”。
此时,赵铁山的手指轻轻着修改处,指腹能感受到纸张上细微的凹凸。
“张云的意思?”赵铁山挑了挑眉道
“你不需要知道,不过你应该明白。”谢晋微笑的看着赵铁山。
思考片刻之后,赵铁山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我明白了。”赵铁山合上文件,声音平静得可怕,“确实是流匪所为。”
谢晋突然俯身,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在赵铁山脸上:“赵局长啊...”
他亲昵的称呼让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张少帅很看重这个案子...”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赵铁山的警服口袋,“这些商会...需要特别关照,你懂的。”
赵铁山没有立即查看纸条,他的目光越过谢晋,落在墙上那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那时年轻的自己站在张老帅身后,背景是硝烟弥漫的战场。
“告诉张少帅,”赵铁山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我会给云州百姓一个交代。”
谢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向门口。在跨出门槛的瞬间,他头也不回地说:“对了,马家那帮人最近活动频繁...”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赵铁山独自站在办公室中央,缓缓掏出那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商号名称,每个后面都标注着“涉嫌通匪”。
最下方画着一个小小的旭日旗图案,被人用红笔打了个叉。
另一边,云州商会会长马世昌的宅邸里,几个身着绸缎长袍的豪绅正围坐在红木圆桌旁。
桌上的茶己经凉了,却没人有心思去喝。
“这......这怎么可能?”
马世昌抖着手里的《云州日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黑体大字:“藤谷商会昨夜遭流匪洗劫,全员遇难”。
坐在他旁边的粮行老板周福海猛地拍了下桌子,震得茶碗叮当作响:“他娘的!老子刚和藤谷谈好下一季的粮食买卖!”
他肥厚的嘴唇气得首哆嗦,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
“小声点,隔墙有耳。”绸缎庄老板李茂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细长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是......”
他指了指天花板,暗示是上头干的。
马世昌摘下眼镜,用绸缎手帕擦了擦镜片,声音压得极低:“我看不像。那张云虽然心狠手辣,但也不至于这么......”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