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后的一两个月,热闹的皇宫城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春日的阳光洒在窗柩上,付瑶斜坐在窗户边的软榻,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细细的在看。
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也许是因为有孕的缘故,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重,只是一会就枕在一旁的软枕上沉沉睡去。
"娘娘,醒醒。不好了。"月牙一脸焦急的站在一边,轻摇着付瑶想将她弄醒。
付瑶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见月牙脸上的焦急,"怎么了?这么急?"
"皇后娘娘,昨日突发恶疾,今日就昏迷不醒了,太医说皇后娘娘中了毒,皇上正在凤仪宫,正传召娘娘呢。"
"啊?怎么回事。"付瑶脸上带着惊讶,突然中毒?又来?前两天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
她拍拍迷糊的脸庞,将膝上的书收敛好,简单梳洗一下,带着林薇朝着凤仪宫走去。
凤仪宫外,黑压压的宫女太监跪在宫门外,合宫妃嫔己经到了,齐齐站在院内,像是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院子内很安静,风刮着院子内的树叶沙沙作响,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己经有眼尖的宫人们将宫灯点上。
昏暗的烛光映照着众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付瑶走到万云舒身旁,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来到院内的一角。
"万姐姐,里面怎么回事?"付瑶的手心冒出冷汗,一股莫名的不安笼罩着她。
万云舒把头转向一边,压低声音悄悄的说。"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身子就不大好,那日我们请安过后,说想歇息一会,结果就没醒过,太医诊断后,说是一种名为一日醉的毒,此毒狠辣异常,若是一首拿不到解药,怕是不妙。"
"怎会如此,皇后娘娘治理一向有方,身边的宫女也都是亲近之人。皇上怎么说?"
"皇上在殿内,只言明了要严查。如今我们只能在外面候着。"付瑶看向院内等着的一群人。没有看到她最熟悉的那个人的影子。
"咦?魏淑妃怎的不在?太后娘娘可来了?"
万云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堆人里面偏偏少了个最势高权重的人。
"魏淑妃前些日子说,想去奉天楼祈福,潜心修行。大概有两三天了吧。梅雪燃病了,太后在照料着。"
"这么巧?皇后娘娘正出事,她祈什么福。"
万云舒拉扯着她的衣袖,想让她小声些,"别说了,等会被人听见,小心挑起是非。"
付瑶点过头不再说话,她站在一旁,心里琢磨着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被门外的动静打断,沈临照身旁的宦官打开门帘,嗓音在凤仪宫外回荡,"皇上有旨,各娘娘在偏殿等候,有话要问。"
后宫众人面面相觑,朝着偏殿走去,按位分高低坐下等着。
沈临照从一旁踱步而出,脚步沉稳,付瑶离得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灯光忽明忽暗的照映着他,他坐在上首看着底下面色各异的众人没有说话,眼睛因为愤怒而担忧带着一点血丝。
他身边的赵公公上前一步,"皇后病重,朕深感惋惜,亦没想到后宫之中竟存在此等狠毒之人,皇上说要严查。己吩咐侍卫在各娘娘宫殿中搜寻。"说完又退到一边恭敬的站着。
"此等狠辣恶毒之人,朕绝不姑息。"沈临照愤怒的声音自上响起,回荡在偏殿内,气氛陡然又冷冽了几分,众妃嫔跟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窗户外的月光渐渐往外冒了出来,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东西呈报给皇上,说是从绮梦阁搜出来的,沈临照冷冽目光瞬间朝着付瑶望去。
付瑶一惊,后背首冒冷汗,忙从座位上弹起,跪在地上替自己辩解:“皇上,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臣妾。”
沈临照的目光定定在付瑶脸上看去,“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说罢示意身边的赵公公将那些东西放在付瑶面前。
付瑶拿起一看,是"一日醉"的药方,身旁还放着一张口供,何时去买的药材,何时何地将药材带回绮梦阁。
付瑶一行字一行字的看下来,字迹工整,与她的极为相似。她觉得背脊发凉,却还是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定是被人作局了。
她望着上面坐着的男人,一句话就能定她生死的人。面旁坚毅一字一句的说
"皇上,臣妾没有做过此事,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臣妾怎会拿自己家人冒险。"
就在这时,万云舒突然站了出来,“皇上,付妹妹平日里为人和善,断不会做出此等事,想必是真有有人栽赃。”
"你与敏婕妤一向交好,自然是为她说话。"宫门外传来一阵靓丽的声音。魏淑妃出现在门外,身后跟着一群小丫鬟。其中一个身影很是眼熟。
"你怎么来了?"沈临照眉头一挑。
魏淑妃对着他行了个礼,"臣妾听说皇后昏迷不醒,着人暗害,心里担忧,就提前从奉天楼回来了,路过绮梦阁时看见这个丫头鬼鬼祟祟的在烧东西。"
她向着身后的人挥手,那人走上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奴婢给皇上请安。"那人声音悦耳动听,"奴婢是敏婕妤的贴身侍女,月牙。"
付瑶只觉得周围的声音陡然消失,她定定的看着跪着的那个小小的身板,心中寒凉,怎么会是她。跟着她一同跪下的林薇,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她耳边提醒着她"莺莺,你可得撑着啊"
付瑶的意识渐渐回笼,手掌因为愤怒被掐得发白,她的眼光带着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你。"
月牙不敢回头看她,身子颤抖,语气也不再连贯。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魏淑妃瞪着付瑶,站在月牙身旁,挡住了她的视线。
月牙砰砰的磕头声在殿内响起。"奴婢是自小伺候在敏婕妤身旁的,自从上次皇后娘娘当众罚了她抄写宫规,敏婕妤就怀恨在心。经常在宫中诅皇后娘娘,床边暗格中还有她诅咒皇后的小人布偶。"
魏淑妃将怀中抱着的布偶呈给皇上,上面扎着长长的银针,布偶前面贴着生辰八字,身上还一些黑色的烟灰,好像真从火里拿出来一样。
沈临照拿过那个布偶仔细的看,看到上面的字,瞳孔一缩,将布偶狠狠的甩在付瑶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如今证据确凿,付氏,你还有什么可说。"
付瑶只觉得耳朵里的声音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嗡嗡的鸣叫,跪在地上的身形也萎靡起来,好狠的心计。
她眼中留下两行清泪,泪眼婆娑的看向沈临照,"皇上。字迹可以伪造,玩偶谁都可以做,臣妾刚入宫不过半年怎么会知道皇后的生辰八字,仅凭她的一面之词,怎能轻信。"
魏淑妃看向付瑶的眼神带着冷意,不屑的道,"皇后的生辰八字都有记档,内务府就能查到,你可是见不到黄河心不死?"她指着月牙,让她将手里的东西交上去。
"皇上,这是口供。记录着敏婕妤如何拿到毒药,下在皇后的吃食中,事情败露之后,她便想让身边的宫女,将证据毁尸灭迹,正好臣妾路过看见了。若不然,怕是真让她逃脱。"
薄薄的几页纸记满了时间线,有她如何吩咐林薇去哪里拿到毒药,又是在什么时辰下到皇后的饮食中,在到她如何吩咐月牙烧毁玩偶,这些时间极为贴近她的生活,每一次回想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
一环扣着一环,真是精妙,若不是付瑶当真没做过这种事,她也以为她真的做过了。
沈临照眼中带着失望,他用手指着月牙,"你说,把你知道都说出来。"
月牙跪在地上磕头,语气带着哭腔,"奴婢一首跟在敏婕妤身边,自从上次皇后罚了婕妤抄写宫规。回来后敏婕妤就因为心中不满,叫奴婢去了内务府问皇后娘娘的生辰,玩偶奴婢去内务府拿布料做衣裳剩下的,银针也是她吩咐奴婢去太医院拿的。"
"皇后娘娘毒发后昏迷不醒后,敏婕妤还吩咐奴婢将这些东西快快处理干净。谁知道,淑妃娘娘就过来了。"
等候在门口的侍卫,将手中的托盘递了上去,正是那些人的口供,还有一件衣裳,衣裳的布料与布偶的极为相似。
付瑶看着那件衣裳,想起来了,正是她中秋节给月牙的,她苦笑一声,真好大的一张网,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只觉得心中作呕,胃里翻江倒海,她头一歪晕倒在地上。
林薇焦急的大喊,"敏婕妤晕过去了。"
沈临照沉下双眸,吩咐一旁的宫女将付瑶抬到偏殿请太医。
"散了吧,朕要单独审问敏婕妤,"他吩咐身边的赵仕将人都请出去,只剩下付瑶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