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昭远五法屯田,祖逖中流击楫(跪求催更+评论+书架)

2025-08-23 2458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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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远笔锋如犁,在纸上划开第二道深沟:“其二,肥源广辟,地力为根! 举略阳之力,积肥如山!”

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人畜秽物、草木余烬、塘底淤泥、败叶腐草——皆入沤池!分层堆叠,挖沟引火,闷烧数日,化浊为宝!此乃‘火粪’之法!”

他视线转向蒲洪,带着洞悉的锐利:“氐族牛羊遍地,骨殖堆积。碾骨成粉,混入粪肥——此物最是壮根!再辅以‘分层深施’之术…”

他指尖在纸上画出肥料入土的深浅层次,“地力可增三成,产量必跃!”

这利用秽物变宝、骨粉壮苗的智慧,还有那精妙的施肥层次,令蒲洪与王墨眼中精光爆射,仿佛看到沃野在眼前翻涌!

而那看似粗陋的“火粪”,实乃天地精华所钟——富含滋养五谷的磷钾,更蕴藏钙、硼、铁等微末神髓,既能沃土,更能镇住土壤中作乱的酸煞!

在化肥农药未生的年代,此物便是庄稼的龙髓凤脂!

纵是千余载后仍是田野间最朴实的丰饶图腾。

蒲洪神情肃穆如对神谕,提笔疾书,不敢遗漏半分真意。

笔锋再转,犁开第三道生机:“其三,兴修水利,命脉所系!五十万亩屯田,水是活命的血!”

许昭远手指如剑,刺向舆图上渭水与牛头河的脉络,“集中万民之力,先疏旧渠,再凿新河! 沿陇山沟壑,广筑陂塘,不求大而求多,锁住天赐甘霖!”

他挥毫泼墨,几种前所未见的提水神器跃然纸上:筒车轮转,翻车链动…

“命铁砧堡工匠,依此图样,昼夜赶制筒车、翻车! 架设于渭水、牛头河激流之畔,引天河之水,灌溉高岗旱塬!此物之力,百倍于人力戽斗!”

众人仿佛听见流水哗哗漫过干裂田垄的声响。

笔走龙蛇,第西道沟壑破土:“其西,良种为核,精耕作魂!”

许昭远声如金石,“全境收购耐旱抗虫之上佳粮种!严禁劣种下地! 我有一秘法…”

他眼中掠过千年选种智慧的光,“盐水汰弱,风选留强!去瘪存壮,专择那抗寒如松、穗粒盈握的良种!”

他笔锋不停,写下“分蘖控苗”、“提纯复壮”、“豆科固氮”等玄奥字眼,“如此,单穗之粒,可自三十跃至五十!更推行‘两年三熟’与‘套种’之法——麦垄间点豆,桑下种苜蓿,一地双收,养地增粮!”

“两年三熟”、“套种”尚能领会,然“分蘖控苗”、“提纯复壮”、“固氮养地”诸词,如天书玄符,令蒲洪、王墨等人目眩神迷,却又心驰神往。

最后一笔,如定鼎之钺,轰然落下:“其五,律法为犁,军民同耕! 颁《屯田令》!设‘军-营-屯-什’铁律!五十人一屯,十屯一营,十营一军! 置屯田司马统辖!官给田、牛、器,秋收官民对分!”

他语气陡然森寒, “亩产逾三石者,余粮尽归屯民!屯田满三年,土地归屯田客所有,然——五无故弃田者斩!”

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春耕之前,垦荒、通渠、备种——务必功成!各期主官,立军令状!”

厅内落针可闻,众人心神剧震!

这套融汇古今天人之智的农政军策,恢弘精密如天网,远超他们想象的边际!

蒲洪眼中最后一丝审慎,终被由衷的叹服取代。他离席,抱拳,声震梁宇:“将军之谋,深如渊海,远及千秋!洪——五体投地!氐族男儿,愿为屯田先锋!”

“好!”许昭远掷笔,声如洪钟,“王墨!总揽农政、督造! 将此‘屯田五法’,化繁为简,成《耕战要略》!集老农儒生,遍授流民!铁砧堡内——炉火不息,犁铧、水车、锅釜,昼夜倾泻!”

“诺!炉火不熄,铁流不止!”王墨胸膛拍得山响,热血沸腾。

“蒲公! 氐民春耕,亦循此法!种子短缺、耕牛不足——或换、或购、或租、或借!但求犁铧入土,万物生发!”

“诺!洪必倾尽族力,疏通百骸!”蒲洪斩钉截铁。

“裴延之! 率西万之众,掌水利命脉、垦荒大业!丈田亩、清阡陌、录册籍、积火粪!更掘渠、筑陂、凿井——不贪巨工,但求星罗棋布,覆盖如网!” 许昭远目光如炬,刺向未来,“切记!明年夏秋,必有大旱!水脉即我略阳命脉!”

“诺!纵是铁手掏泉,亦保水脉不绝!”裴延之虎目圆睁。

许昭远立于图前,身姿如岳,声裂金石:“耕牛不足?人挽耦犁!农具短缺?日夜锤锻!种子难觅?搜尽山河!水利艰难?人定胜天! 此‘渭水屯田策’,乃我略阳存亡之基,千秋不拔之功!诸君——”

他目光如焚,扫过每一张面孔:“可有胆魄,随我裂此冻土,种出一个煌煌春天?!”

“愿效死力!犁破寒荒!” 吼声如惊雷炸响,屋瓦震颤!

一幅以血肉为笔、汗水为墨,在冰封大地上书写生机的浩荡长卷,轰然展开!

......

就在许昭远如火如荼地开展渭水屯田之时,远在江东的祖逖开始北伐。

江风如刀,卷着寒意,扑在京口渡口的残破战旗上。

祖逖按剑立于船头,玄色大氅猎猎作响,他面容深刻如刀削,颧骨高耸,眼窝微陷,双目却锐利如鹰隼——这是少年时“闻鸡起舞”磨砺的专注,亦是北伐途中洞察敌情的锐光。

这一年,己经五十岁的他,须发己染霜色!

他身后,仅有百余部曲,多是追随他闻鸡起舞、夜半剑鸣的乡党子弟。

琅琊王司马睿的“馈赠”寒酸得刺目——千人口粮,百匹粗布,未予一兵一卒。

“将军,朝廷这……”副将看着空荡的船舱,喉头哽咽。

祖逖抬手止住他,目光如炬,望向苍茫北岸。

五十载砥砺,尽在此刻!

少年时,与刘琨同榻而眠,闻荒鸡啼晓即拔剑起舞,霜刃划破沉沉暗夜;

中年时,洛阳倾覆,他率亲族南撤,沿途收拢流民,护的是血脉,更是未熄的火种。

而今日,火种将逆流而上!

船至中流,浊浪翻涌,如北地泣血山河。

祖逖猛地抓起船桨,槊木般击打在船舷上!

“咚——!”

声震大江,浪涛为之一滞。

他须发戟张,声裂云霄:“祖逖不能清中原而复济者——有如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