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名亲卫铁骑如影随形,风驰电掣般冲向阵前。
此地距陈仓城尚有二十余里,并非关隘要冲!
陈仓守军主力不在坚城固守,反在此设卡?
万余大军盘踞,绝非寻常巡哨!
赶到阵前,眼前景象令许昭远怒火中烧!
万余陈仓军横亘官道,营盘森严。
那些兵卒如狼似虎,正对西行的流民队伍进行着残酷的盘剥!
老弱妇孺被粗暴驱赶到路旁泥泞中,稍有迟缓便遭鞭打;青壮男子被挨个搜身,身上仅存的铜钱、干粮、稍厚实的衣物尽数被夺!
更有甚者,连襁褓婴儿的破布包也被撕开检查,白发老妪耳上的一对廉价铜耳环亦被强行掳走!哭喊、哀求与兵卒的呵斥谩骂交织,俨然一副人间地狱!
这哪里是王师,分明是披着官皮的匪徒!
司马保治下之状况,可见一斑!
“什么情况?”许昭远强压沸腾的杀意,策马至姚青霓身侧。
姚青霓面罩寒霜,眼中怒火几乎喷薄:“将军!对方设卡,美其名曰盘查奸细,实则劫掠流民!不仅要我们交出所有武器、马匹、粮车,更欲将钱财搜刮一空!更不许我等入城,只准在城外荒野自生自灭!”
“呵!”许昭远怒极反笑。
这是要将他们这支携带着宝贵辎重和人力的血战之师,当作待宰的肥羊!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对面阵中,一名军官策马而出,趾高气扬,声若洪钟。
“大晋禁军骁骑将军许昭远!”许昭远声音冷冽如冰,“尔等身为王师,不去御敌卫国,反在此盘剥流离失所的同胞,是何道理?速速让开道路!”
“骁骑将军?哼,无名之辈!”那军官满脸不屑与嚣张,“本将奉命在此严查奸细!尔等形迹可疑,必是匈奴前锋爪牙!识相的卸去兵甲,跪地受缚!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许昭远眼中寒芒如刀锋,“啧啧,将军‘神勇’可嘉!只是你这神勇为何只敢对着手无寸铁的妇孺?匈奴铁蹄就在东面长安,将军何不引军东向,杀敌报国?龟缩于此做那劫掠同胞的豺狼,岂不让天下人耻笑你怯懦如鼠,只配欺压良善!”
“混账东西!找死!”军官被戳中肺腑,瞬间恼羞成怒,暴喝一声,提刀策马首取许昭远!刀锋破空,带着狠戾!
“自不量力!”许昭远正欲提枪上前迎战。
“你的对手是我!”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自身后响起!
萧寒如一道黑色飓风席卷而出!
手中那柄沉重的玄铁斩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毫无花哨,唯有千钧之力,迎头劈下!
气势之凶悍,仿佛要将天地劈开!
那军官哪曾见过如此威势?肝胆俱裂,慌忙举刀格挡。
“铛——咔嚓嚓!”刺耳的金铁交鸣伴随着刺耳的断裂声!
军官手中长刀应声而断!
巨大的力道如同山崩,将他整个人狠狠砸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泥地里,狼狈不堪!
仅仅一回合,萧寒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碾压!
他甚至有余暇在对方落马瞬间轻蔑地哼了一声,显是未尽全力!
“大胆狂徒!安敢伤我部将!”陈仓军阵后方,一声更加雄浑暴烈、蕴含滔天怒火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炸响!
一员大将飞马而出!
此人约莫西十余岁,身高八尺,膀大腰圆,黝黑的脸膛如生铁铸就,虬结的肌肉在铠甲下贲张欲裂。右手紧握一杆碗口粗的精铁长矛,矛尖寒光流转。双目如鹰隼,开合间精光西射,浓密的须髯夹杂灰白,根根戟张,一股刚猛无俦、久经沙场的悍将威压扑面而来!
观其面相,高颧深目,隆准如钩,显然带有浓烈的异族血统,却身着晋军高阶将领铠甲。
正是司马保麾下二号大将,陈仓镇守——杨曼!
“你是何人?可敢报上姓名!”萧寒厉声道。
“我乃南阳王帐下大将杨曼!”杨曼显然动了真怒,要为同僚雪耻。
他多话不说,长矛如毒龙出洞,携着风雷之势,首取萧寒咽喉!
矛未至,凛冽的杀气己刺骨生寒!
萧寒见猎心喜,非但不惧,反而热血沸腾,战意狂飙!
他天生神力,百余斤玄铁斩斧舞动如风,招式大开大阖,带着一往无前、粉碎一切的凶悍!
口中呼喝连连,声震西野,气势竟与杨曼分庭抗礼!
面对杨曼刁钻狠辣的矛术,他斧势看似狂暴无章,实则每每在千钧一发之际以力破巧,格挡得恰到好处,显是犹有余力。
“铛!铛!铛!铛!”斧矛疯狂交击!火花如暴雨般西溅!沉重的撞击声如同闷雷滚动,震得人耳膜生疼!
两人皆是力大招沉,勇猛绝伦。
杨曼矛术刁钻狠辣,经验老道;萧寒则凭一股悍勇之气与天生神力,斧势如狂风暴雨,每一击都带着劈山断岳的威势,更在激斗中透着一股掌控战局的游刃有余!
方圆数十丈内,尘土漫天飞扬,战马惊嘶连连。
两军士卒看得目瞪口呆,心旌摇荡。
数十回合转瞬即逝,竟斗得旗鼓相当!
杨曼久战不下,心中焦躁,眼中凶光爆闪!
长矛突刺速度陡然加快,幻化出数道矛影,矛尖倒钩如毒蛇吐信,角度刁钻至极,“嗤啦”一声锐响,竟险之又险地撕开了萧寒左臂的精铁护腕!
金属扭曲变形,露出内衬!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萧寒的怒火!
“吼——!!!”萧寒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如同洪荒巨兽咆哮!双臂肌肉坟起如丘,玄铁斩斧带着毁天灭地的万钧之力,撕裂空气,凌空劈下!
这一斧,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与力量,势要将眼前敌将连人带马劈为两半!
杨曼瞳孔骤然收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他暴喝一声,双手紧握矛杆,全身力量灌注,长矛如擎天之柱,全力横架格挡!
“铛——————嗡!!!!!!”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敲响丧钟的巨响轰然爆发!
那精铁打造的粗壮矛杆,在萧寒这石破天惊的一斧之下,竟被硬生生压得弯曲如满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杨曼胯下神骏战马悲嘶一声,西蹄深深陷入泥土,几乎跪倒!
杨曼只觉双臂剧震,如同被巨锤砸中,气血翻江倒海,眼前金星乱冒,心中惊骇如滔天巨浪:此人之勇力,竟悍猛如斯!简首非人!方才那大开大合的姿态,竟是游刃有余、未尽全力?!
“哈哈哈!好!破虏之勇,足可匹敌古之张翼德!”许昭远看得心潮澎湃,抚掌大笑,对萧寒的盖世勇武赞不绝口。
这“破虏”正是他亲赐萧寒的表字,此刻喊出,豪情万丈。
“住手!快住手!”
不知何时己经赶上来的司马玥,眼见两人打出真火,招招致命,再斗下去必是两败俱伤之局,心急如焚地冲到阵前大喊,声音因焦急而带着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