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秦州乃危机四伏之地!

2025-08-23 1922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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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曜顿了顿,狼眼中闪烁着更加阴鸷的光芒,一字一句地下达了那条浸透毒汁的命令:“另!依赵将军所奏,遣使前往重金拉拢陇右陇东各部!许以秦州刺史、各郡太守之职,命其部众劫掠秦州,专攻粮仓,焚其积聚,掠其人口!如有不从,来年我必遣大军先灭之,鸡犬不留!此乃重中之重!本王要看到秦州烽烟遍地!”

“末将——领命!”赵染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匈奴军礼,声音平静无波,仿佛领受的只是一项寻常军务。

眼中闪过的那一丝精光,是任务即将高效完成的冷漠与自得。

对他而言,劫掠屠戮故国郡县,驱异族残杀同胞,不过是向上爬的阶梯,心中唯有冷酷的算计。

刘曜厌烦地挥挥手。

赵染利落起身,干净利落地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宫城前殿。

那件象征着他叛将身份与血腥功勋的青狼大氅,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他的身影迅速融入殿外沉沉的、预示着无尽血雪的暮色之中——一场由他亲手策划、针对故国同胞的、更彻底更高效的血腥收割与阴毒离间的风暴,即将席卷关中与陇右。

殿内,重归死寂,唯有火盆中木炭噼啪作响,如同垂死者的呻吟。

刘曜独自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鎏金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狼眼微眯,凶光闪烁,如同两簇幽暗的鬼火,死死望向西南方向——陈仓,秦州,许昭远!

“许昭远……”他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如同咀嚼一块坚韧带血的生肉,眼中翻腾着刻骨的恨意、被强行压抑的暴虐,以及一丝忌惮,“待明年开春雪化……本王定要亲率大军,踏破陈仓,生啖汝肉!用你的头颅,祭奠我大匈奴勇士的英魂!本王要让你知道,撼动天威的下场,唯有粉身碎骨!”

寒风卷着初落的、坚硬如砂砾的雪粒,开始猛烈敲打宫城残破不堪的窗棂,发出密集而冷酷的声响,如同无数冤魂的叩问与诅咒。

长安城,在匈奴霸主的暴怒与汉奸毒士的谋划下,迎来了第一个被叛将毒计与异族暴雪双重笼罩的严冬。

而许昭远的名字,如同一个不祥的诅咒和即将到来的风暴核心,深深烙印在宫城的阴影里。

天光破晓,许昭远拔营启程。

如今粮草辎重堆积如山,加上收拢的郿县残兵、沿途流民,队伍己膨胀至三万多人,行进速度不可避免地放缓。

接连三日行军,距离陈仓尚有三十余里,虽无追兵威胁,但沉重的负担与未知的前路,让许昭远眉宇间始终凝着化不开的沉重。

行军间隙,许昭远常登郭荷马车,一老一少,或论儒学精义,或议天下大势。

“郭先生,”许昭远指尖落在舆图秦州陇右一带,“此地标注略阳,可是先生桑梓所在?”

“正是!”郭荷颔首,清癯的脸上忧色深重。

“听说此乃汉、羌、氐、鲜卑杂居之地,司马保虽据上邽为州治,然各族势力盘根错节,矛盾重重。先生久居西北,洞悉世事,此地情势究竟如何?”

“将军明察秋毫。”郭荷捋须,长叹一声,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陇右确非乐土,实乃一锅沸腾的油汤!羌氐剽悍,常因牧场水源、官府重赋与汉民冲突,流血械斗,月月不绝;鲜卑部落时附时叛,视劫掠如常事;地方豪强则筑坞堡,圈田地,私蓄甲兵,视律法如无物,民怨早己如地火奔涌!”

“司马保名为秦州之主,实则政令难出上邽、天水数城。对南安、略阳诸郡,名为臣属,实则羁縻。其掌控维系,多赖怀柔、联姻乃至放任自流,勉强维持着表面安稳。其麾下所谓‘大将’,亦多出自地方豪族或归附胡酋,名为王臣,实为藩镇,拥兵自重,各怀异志。”

“此地犹如一堆浇了油的干柴,又似油锅上覆着层薄冰,一点火星,或是一丝震动,便可燎原倾覆啊!将军若欲立足于此,调和诸族、平衡各方、破开这重重枷锁之难,恐更甚于沙场争锋十倍!老朽此行原本欲往西凉,亦是心灰意冷,欲寻一方净土避祸罢了。”

郭荷本就是略阳人士,对秦州暗流了如指掌,字字句句透着绝望与警示。

通过与赵桓、郭荷的深谈及沿途探察,许昭远对司马保治下的秦州局势己了然于心:天水郡,司马保掌控力较强,州治上邽,南安、略阳二郡,羌、氐、鲜卑势力犬牙交错,司马保控制力极弱,仅有名义臣服,实则暗流汹涌,危机西伏。松散脆弱,依赖地方势力妥协,内部矛盾一触即发。

经营此地,绝非易事,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匈奴稍加挑拨,便是燎原之火!

许昭远眉头紧锁,正欲深究这复杂棋局,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打断沉思。

“报——!禀将军!前方五里,陈仓守军万余当道扎营,阻断去路!姚统领正与其对峙!”

“岂有此理!”许昭远眸中寒光乍现,瞬间跃下马车,翻身上马,“传令萧寒,全速增援!传令裴延之,严守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