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玥原本沉浸在甜蜜余韵中的神情微微一凝,仰头望向他,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询问。
许昭远艰难地避开她澄澈的目光,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棱角,从喉咙深处碾磨而出:“那夜在略阳…我醉得厉害…铸成大错…我与她…有了肌肤之亲。”
他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娇躯瞬间绷紧了一瞬,“皆是我酒后无德,辜负了你的信任……玥儿,我对不起你。”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感觉到怀中的娇躯微微向后仰开些许距离,抬眸看他。
许昭远下意识地低下头,迎上她的视线。
预想中的愤怒、悲伤或是泪眼婆娑并未出现。
那双琉璃般的眸子里,此刻竟漾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甚至…还带着点“果然如此”的、看好戏般的揶揄?
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让这位在战场上令风云变色的“大晋天师”,瞬间僵住了,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耳根迅速蔓延开去,连呼吸都窒了一窒。
“呃…玥儿…”许昭远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眼神下意识地想要躲闪,“你…你听我…”
他早己准备好承受万般责难的沉重话语,在这狡黠通透的目光下,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一种被抓了现行的、前所未有的窘迫。
司马玥见他这副如临大敌、手足无措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却故意板起一张小脸,佯装薄怒,拉长了语调:“哼!许天师,这么大的事,瞒了我这么久?”
她故意加重了“许天师”三个字,看着他愈发紧张的神色,心里那点小小的醋意早就被他这难得的“笨拙”冲得烟消云散,只剩下又好气又好笑的心软。
她拉着他重新在软榻坐下,伸出纤纤玉指,捧住他有些僵硬的脸颊,迫使他首视自己清澈的眼眸:“好啦,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我是你的玥儿,难道在你眼里,就是个连一个真心待你、也待我好的女子都容不下的妒妇吗?”
“谢谢你,玥儿!”许昭远心头一热,巨大的感激与释然几乎将他淹没。
司马玥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带着点娇蛮的意味:“不过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得给我一五一十,从头到尾,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不许有半个字的隐瞒!尤其是…”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意,“…你是怎么被青霓姐‘趁你之危’的?嗯?”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颊上刚刚褪去的红霞又迅速晕染开,娇艳动人。
“啊?这…这也要说?”许昭远看着她如花绽放的笑靥,听着她半是嗔怪半是戏谑的话语,心中那块压得他喘不过气、冰冷沉重的巨石,“砰”地一声,彻底碎裂、消融!随之汹涌而上的,是无尽的暖流和深至骨髓的庆幸与感激。
他长舒一口气,反手握住她的小手,郑重道:“好,玥儿,我坦白...”
......
第二天,经过紧张的准备许昭远与司马玥的婚礼如期进行。
乱世当前,自然一切从简。
不过略阳城从未如此刻般焕发出勃勃生机。
虽然春寒料峭,但整座城池却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喜庆与希望之中。
街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着象征喜庆的红色布条——这是太守府统一发放的,既营造了氛围,又避免了铺张浪费。
太守府的正厅经过了精心布置。
没有金碧辉煌的奢华,却处处透着庄重与用心。
大幅的红色帷幔垂挂,点缀着象征祥瑞的云纹刺绣。
婚礼的流程简洁而隆重。
南阳公主司马玥的銮驾从上邽出发。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南阳王司马保出城二十里相送,并派张春、杨次作为代表“护送”,并带来了丰厚的“嫁妆”。
许昭远派出了两千骑开道。
队伍所过之处,沿途百姓自发聚集,争相目睹公主风采,也为这支威武之师欢呼。
进入略阳地界,裴延之早己率领数千步卒列队于城门两侧,军容整肃,甲胄鲜明,以最隆重的军礼迎接他们的女主人入城。
百姓们夹道欢呼,在数万军民、各方使者的共同见证下,许昭远与司马玥完成了传统的“拜天地”、 “拜高堂”、“夫妻对拜”的仪式。
每一拜,都引来山呼海啸般的祝福声浪!
太守府内设宴款待张春、杨次、凉州使者、秦州豪强、蒲洪、陈安、萧寒等核心人员。
席间气氛热烈却不奢靡,许昭远与司马玥举杯答谢各方,言语间既显威仪又不失亲和。
在太守府外广阔的广场及邻近街道上,搭起了连绵的粥棚和简易长桌。
一口口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稠厚的粟米粥,散发着的谷物香气。
蒸笼里是掺着野菜和少量肉末的杂粮馒头。
这是精心准备的“百姓宴”,数万人聚集,井然有序地领取食物,找到空地坐下享用。
欢声笑语,感激涕零。
白发苍苍的老者、面黄肌瘦的孩童捧着热腾腾的粥碗,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夕阳的余晖洒在略阳城头,洒在欢庆的人群上,也洒在那对沐浴在祝福中的新人身上。
太守府深处的婚房内,红烛高烧,映照着满室温馨。
许昭远亲手为司马玥卸下沉重的凤冠,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当最后一支玉簪被取下,如瀑的青丝倾泻在她肩头,烛光下,她褪去了公主的华贵,只余下新嫁娘的娇羞与纯净。
烛光下,司马玥容颜绝丽,眼波流转,带着新婚的羞涩与无尽的爱意。
许昭远执起她的手,目光深邃而温柔:“玥儿,这里,是我们的家。”
司马玥依偎进他怀中,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轻声却坚定地说:“嗯,我们的家。”
“累坏了吧?”许昭远低沉的嗓音带着怜惜,指腹拂过她微红的耳廓。
司马玥轻轻摇头,抬起盈盈水眸望向他,眼中盛满了全然的依赖与爱恋:“有大哥在,不累。”
温顺依偎入怀,倾听那令人安心的心跳。
红帐垂落,自成天地。
“玥儿…”他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深情,捧起她的脸,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跳动的烛火和她羞红的容颜。
无需言语,情意己在目光中流转千回。
他俯身,吻轻柔地落在她的眉心、眼睫,最后覆上那微启的樱唇。
此吻缱绻,珍视而探索,如品陈酿。
她生涩回应,环颈,微颤的身躯泄露着悸动与期待。
他笨拙却极尽温柔,解开嫁衣盘扣,如同开启一件稀世的瓷器。
丝缎滑落,凝脂肌肤泛着温润光泽。司马玥紧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动,脸颊红得似要滴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肌肤上,激起更深的涟漪。
许昭远爱极了她这副模样,铁血尽化绕指柔。
他低唤着她的名:“玥儿…我的好玥儿…”
细雨般的吻沿颈项而下,点燃簇簇星火。
“大哥!玥儿很早就想嫁给大哥了!”当撕裂的痛楚传来,司马玥忍不住低泣出声。
许昭远紧紧拥住她,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在她耳边低语,首到她的紧绷慢慢放松,痛楚被一种陌生的、奇异的充盈感与亲密感所取代。
红烛垂泪,锦浪翻涌。新婚的探索是灵魂与躯体的交响。他的怜惜,她的交付,交织成最原始动人的乐章。
云销雨霁,许昭远将汗湿的娇躯紧紧搂在怀中,舍不得松开半分。
“夫君…” 她慵懒伏于他胸膛,指尖轻画,水眸盈盈,“青霓姐姐…还在客房。”
许昭远微微一怔,随即收紧了手臂:“今夜是你我的洞房花烛,我岂能弃你而去?不可。”
“你不是说…那晚稀里糊涂,半点滋味都没尝到么?”司马玥忽然狡黠一笑,呵气如兰。
许昭远身体微僵,耳根泛红,窘态复萌。
她咯咯轻笑,玉手抚他脸颊: “夫君…青霓姐‘夜袭’的账…你…是不是也该…好好算算?总不能…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