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梁弥忽大惊失色,本能地迅速低头贴近马颈!
“噗”!
险之又险!
好在这一箭只是射翻了他的皮盔!
梁弥忽恼羞成怒,忍无可忍!
两军阵前,差点被一个黄毛丫头给一箭射死!
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杀!谁将那女娃抓来给我,赏牛羊百头!”梁弥忽怒目圆睁,眼中血红。
数千羌骑席卷而来!
“撤!”姚青霓娇喝一声,不时回身放箭。
特战营将士心领神会,阵型不乱,迅捷如风,且战且退,如技艺精湛的斗牛士,将暴怒追击的羌兵主力步步引向地狱峡谷!
梁弥忽怒火攻心,哪顾得其他?
今日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眼见对方“狼狈”逃窜,狂吼:“追!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五千羌骑如蒙眼狂暴野牛群,一头扎进狭窄幽深的龙屲-石节子峡谷!
当最后一名羌骑身影被峡谷阴影吞噬刹那——
“轰隆隆——!!!”
惊天巨响自峡谷入口炸起!如地龙翻身!
埋伏两侧高地的军士巨斧斩断绳索!
无数合抱粗、削尖裹油的巨木,磨盘大小的嶙峋礌石,如山崩海啸自陡崖倾泻而下!
瞬间将狭窄谷口死死堵塞!退路断绝!
“咻咻咻——!!!”
凄厉尖啸撕裂峡谷上空!遮天蔽日的火箭,如九幽炼狱的死亡之雨,拖着燃烧尾焰,射入谷底干燥茂密的枯草灌木,以及羌兵密集阵型!
许昭远遣千余精锐步兵如猿猴翻越险峻龙屲山脊,此刻正居高临下!
他们将点燃的火油罐、熊熊燃烧的油脂草捆,如投掷地狱熔岩,狠狠抛向谷底绝望羊群!
“轰——!”
烈焰冲天!火舌疯狂舔舐!干燥草木化作猛烈助燃剂!
火借峡谷穿堂风势,风助火威!
熊熊烈焰如苏醒的火焰巨兽,燎原之势瞬间吞噬整个峡谷!
狭窄的龙屲-石节子峡谷,顷刻化作人间炼狱!
修罗场!
烈焰焚天,浓烟蔽日!刺鼻焦糊、皮肉恶臭弥漫,令人窒息!
羌兵战马惊嘶,疯狂尥蹶,将骑士甩落,互相冲撞践踏!
士兵浑身浴火,成凄厉哀嚎的火人,在狭窄空间翻滚冲撞,徒劳拍打烈焰,最终蜷缩焦炭!
浓烟障目,热浪扭曲空气,每一次呼吸如吞刀片!拥挤空间成火焰牢笼,羌兵成彼此地狱之火的最佳燃料!
“放箭——!”许昭远冷酷如冰的死神宣判,在谷口高地响起。
蓄势待发的强弓硬弩,对着下方混乱如蚁的谷底,无情覆盖!箭矢穿透浓烟,尖啸着收割火海中挣扎的生命!
姚青霓则率特战营精锐,如冰冷磐石,扼守火势稍弱、羌兵可能拼死突围的狭窄出口。
她目光如鹰隼穿透浓烟火光,死死锁定那个在十余名亲兵护卫下、挥舞狼牙棒试图劈开火路的魁梧身影——梁弥忽!
弓开如满月!箭簇之上,淬毒幽蓝寒光在火光中妖异闪烁!屏息,凝神,气机锁定!
“嗖——!”
又一支追魂箭,如撕裂炼狱的黑色闪电,无视空间烈焰!
“噗嗤”!精准钉入梁弥忽怒吼大张的咽喉!
“呃…嗬嗬…”梁弥忽庞大身躯猛地僵住,咆哮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低头,看着喉间兀自震颤、泛幽蓝寒光的箭杆,眼中怒火、恐惧、悔恨凝固。
所有勇悍被毒液与火焰吞噬殆尽。
这位以勇猛著称的羌酋,如被伐巨木,轰然栽倒熊熊烈焰,溅起燃烧火星。
战斗如烈焰燃尽余烬,很快结束。
五千羌兵,死伤枕藉,大半化为峡谷中扭曲焦炭与灰烬。
余下两千余众,被浓烟烈火熏烤得面目全非,精神崩溃,如行尸走肉般跪倒滚烫焦土血泥,扔掉武器。
清理战场!
接着许昭远亲率大军进入己成废墟的叶堡村,羌兵空置的大营里,粮草无数,马匹千余。
胜利果实浸透血泪。
叶堡村,昔日安宁河畔村落,己成触目惊心死域。
断壁残垣间,尸骸枕藉,男女老幼死状凄惨。
焦黑房梁冒青烟,余火废墟明灭。
侥幸存活者寥寥,眼神空洞麻木如失魂躯壳,在废墟茫然游荡,或抱亲人焦尸无声恸哭。
十室九空,生机断绝。
许昭远默立村口焦土,寒风吹动玄色披风。
胸中翻腾怒火与沉甸悲悯如冰火交织,几欲撕裂胸膛。
他沉默良久,声音低沉沙哑,却不容置疑:“传令!缴获羌兵劫掠之粮米、布帛、器物…尽数发还幸存百姓!百姓即刻迁往陇城安置!不得延误!”
他转向身旁面色凝重的权韬,声音沉重如铅:“乱世之中,人心即根基。失人心,纵有铁甲百万,亦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染赤大地。
地面微震,如沉闷鼓点敲击!
东方烟尘大起!
李玄、陈星、石临三员英姿勃发少年骁将,率五千借来的陇城精兵,如奔腾钢铁洪流,现于地平线!
少年甲胄染尘,眼神锐利如新磨之剑,战意昂扬!
蒲雄统领蒲氏西千精锐骑兵,随后如一股黑色飓风,卷漫天黄沙,疾驰而至!
氐族健儿剽悍之气扑面!
两支生力军,几乎同时抵达这片血火洗礼的叶堡战场,与许昭远中军主力胜利会师!
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战马嘶鸣,甲胄铿锵!
一股撼动山河的磅礴气势,在焦土之上轰然凝聚!
许昭远立于高坡,玄色大氅在凛冽晚风中猎猎作响。
他望着眼前这支汇聚忠诚、勇猛、仇恨与新血的庞大军团,胸中块垒尽消,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首冲云霄!
疲惫扫空,眼神亮如寒星!
他目光扫过被俘的羌兵,冷声道:“李玄、陈星、石临、蒲雄!”
“末将在!”西人齐声应诺,战意昂扬。
“命尔等各率骑兵千余,以此俘为向导,星夜奔袭,彻底荡平成纪诸羌老巢!顽抗者——尽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