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港的渔火在暮色中点点闪烁,李和站在“平远”号的甲板上,望着远处台湾海峡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按丁汝昌的密令,他此次南下,名义上是护送南洋水师的速射炮,实则要在台湾埋下三颗“暗棋”——建立情报站、联络当地士绅、储备诺华火药。
“管带,台北知府的人来了。”周福成低声提醒。岸边的码头上,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人正举着灯笼,灯笼上“林”字隐约可见——那是丁汝昌早年的旧部林朝栋,如今在台湾办团练,是北洋在台最可靠的眼线。
船舱密谈至深夜,林朝栋铺开台湾地图,指尖划过基隆、淡水、安平三港:“日军这两年常派商船来台,说是做生意,实则测绘港口。基隆的煤矿工人里,混进了不少会说闽南话的日本人。”
李和在地图上圈出三处:“基隆港旁的观音山,要建一个瞭望哨,用望远镜和信号旗,发现日军舰船就往厦门发报;淡水的英国洋行有咱们的人,让他借经商名义,摸清日军在台的商号底细;最重要的是安平港,你安排人在仓库里隔出密室,我带来的五十箱诺华火药就藏在那,钥匙由你亲自保管。”
林朝栋听后,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同意,并突然放低声音说道:“虽然巡抚刘铭传大人己经卸任,但他所训练的‘栋军’依然存在,而且这些士兵都是敢于打硬仗的子弟兵。如果北洋方面有需要,我可以召集三千名‘栋军’士兵,坚守打狗港(高雄)的炮台。”
李和听到这里,眼睛猛地一亮,他激动地说道:“这正是我所需要的!你告诉弟兄们,北洋绝对不会忘记台湾。一旦战事爆发,‘威海’号和‘震洋’号将会在第一时间赶来支援,诺华火药也绝对充足供应。”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本密电码本,接着说道:“这是新的联络密码,我们采用台湾歌谣的曲调作为掩护,只有你、我和丁军门三个人能够破译。”
三天之后,“平远”号缓缓驶离港口。李和站在甲板上,遥望着岸上林朝栋的身影,心中明白,第一颗暗棋己经成功落下。与此同时,在基隆的观音山上,一名乔装成樵夫的哨兵己经开始悄然值守;在淡水的洋行里,账本的夹层中多了一份日军商号的名单;而在安平港的仓库深处,一箱箱诺华火药正静静地等待着被启用的那一天。
返航途中,李和给丁汝昌发了封密电:“台海布防毕,林部可用,火药妥存,三月初情报站可运转。”电报发出时,他忽然想起林朝栋的话:“台湾的山是硬的,人是勇的,只要北洋肯伸手,没人能把宝岛从中国海里抢走。”
光绪二十年二月的台湾海峡,浪涛比威海卫温和,却藏着汹涌的暗流。李和知道,此时埋下的这颗暗棋,将来或许会成为决定战局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