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舰的主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撕裂整个海面。巨大的炮弹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以惊人的速度砸向“松岛”舰的舰桥。瞬间,木屑和尸体如雨点般飞溅,形成一片惨烈的景象。
丁汝昌站在舰桥上,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但他的左手却紧紧地按住受伤的右腿。刚才的一发炮弹擦过他的身体,带走了一小块皮肉,鲜血染红了他的裤腿。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日本舰队的阵型变化。
“军门,‘松岛’被打残了!”参谋兴奋地大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喜悦。丁汝昌却只是微微摇头,他的眉头皱起,目光如炬地盯着远处的日本舰队。
“看‘千代田’,它在接替指挥,让各舰收缩阵型。”丁汝昌冷静地说道。果然,日本舰船开始迅速地向中路靠拢,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训练和部署。
丁汝昌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意识到日本舰队正在试图形成局部优势,集中火力攻击“定远”舰。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果断地下达命令:“各舰注意,保持阵型,不要被敌人的战术所迷惑!”
就在这时,三发炮弹同时击中“定远”的甲板,其中一发引爆了堆积的炮弹箱,浓烟瞬间吞噬了指挥台。丁汝昌被气浪掀倒,额头撞在栏杆上,鲜血模糊了视线。“军门!”侍卫冲过来想扶他,却被他推开:“别管我,发信号,让‘镇远’接替指挥!”
信号兵在熊熊烈火中艰难地升起信号旗,命令“镇远”代理指挥。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定远”号所面临的巨大危险。与此同时,电报员也迅速将这一指令发送给了其他各舰。
然而,还没等“镇远”号来得及回应,日本舰队的炮火就像雨点般集中地倾泻到了“定远”号身上。这些炮弹如同恶魔一般,无情地轰击着“定远”号的舰体,仿佛要将这艘北洋旗舰彻底击沉。
在这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定远”号的左舷速射炮被炸毁,右舷的鱼雷发射管也因遭受重击而变形。甲板上的水兵们死伤过半,鲜血染红了整个甲板。
而在不远处的“平远”舰上,萨镇冰目睹了“定远”号的险境。他毫不犹豫地命令道:“全速前进,掩护旗舰!”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平远”舰像一道坚不可摧的铁盾,迅速地挡在了“定远”号的前方。
“平远”舰上的速射炮不断地发射,拦截着日军的炮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萨镇冰亲自操作着无线电,向其他各舰发出紧急呼喊:“保护‘定远’!保护‘定远’!”他的声音在电波中回荡,传递着对“定远”号的关切和对全体北洋水师官兵的激励。
吴安康的“南琛”舰、李准的“广甲”舰也纷纷靠拢,形成一道防护墙。南洋、广东的水兵们看着伤痕累累的“定远”,想起战前的誓言,个个红了眼,炮口喷吐着怒火。
丁汝昌在浓烟中,摸索着爬上残存的桅杆。他看到各舰奋力掩护,看到“平远”的甲板燃起大火却仍在射击,看到“镇远”的主炮不断轰击“千代田”,忽然笑了——北洋水师没有散,他们还在战斗。
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光绪帝赏赐的怀表,表壳的背面还刻着“海疆永固”西个大字。然而,此刻这块怀表却己伤痕累累,表盖己经被弹片击穿,玻璃碎渣散落一地。但令人惊讶的是,表内的指针竟然还在顽强地跳动着,仿佛在诉说着它所经历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海战。
“传我的命令,”他面色凝重地对身边仅剩的信号兵说道,“‘定远’舰立即退出战斗,全力抢修!其他各舰听从‘镇远’舰的指挥,继续对敌人发动攻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定远”舰开始缓缓地撤出战场。在它身后,所有北洋舰队的舰船都同时鸣炮致敬,这是对旗舰的尊重,也是对全体船员英勇奋战的认可。
丁汝昌站在倾斜的甲板上,凝望着仍在激烈交火的黄海,心中默默祈祷着。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喃喃自语道:“弟兄们,就看你们的了……”
尽管旗舰受创,但北洋舰队的军心并未因此而涣散。“镇远”舰迅速升起代理指挥旗,刘步蟾的命令通过无线电波迅速传遍了各舰:“保持阵型,集中火力攻击敌中路!”
刹那间,黄海的炮声再次响彻云霄,震耳欲聋。各舰紧密配合,火炮齐发,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敌人的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