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沟海域的清晨,一片迷蒙。雾气如轻纱般弥漫在海面上,使得能见度极低,甚至不足一海里。这样的天气状况给舰队的瞭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威海”舰的瞭望哨站在高高的桅杆上,身上裹着厚厚的大衣,眼睛却一刻也不敢松懈,死死地盯着雾气中,生怕错过日本舰队的一丝踪迹。他的心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快,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整个瞭望台上。
与此同时,在“威海”舰的舰桥上,李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品尝。他的目光同样凝视着雾气笼罩的海面,心中暗自思忖着:按照之前的测算,日军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整个舰队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戒状态,速度也相应地降到了 8 节,以确保能够及时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定远”舰的主炮炮口微微抬起,指向雾气的深处,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随时准备咆哮而出。而鱼雷艇队则巧妙地隐蔽在“镇远”舰的侧后方,像一群蛰伏的毒蛇,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不仅是北洋舰队,南洋和广东的舰船也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炮位上的炮手们紧握炮闩,手心早己被汗水湿透,但他们的注意力却丝毫没有分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的海面,只等一声令下,便会毫不犹豫地开火。
无线电监听机里,除了持续不断的杂音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监听员眉头微皱,对身旁的丁汝昌说道:“日本人也在保持静默,这意味着他们己经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正在等待我们先暴露自己的位置。”
丁汝昌点点头,表示同意萨镇冰的分析。他冷静地思考片刻,果断下达命令:“传令下去,各舰立即拉开距离,扩大搜索范围,但要注意保持编队的完整性,切勿脱离。”
上午十点左右,原本弥漫在海面上的雾气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推开,开始逐渐消散。随着雾气的散去,海面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无垠海洋。
就在这看似平静的时刻,瞭望哨上突然传来一声高喊:“右前方发现煤烟!”这声呼喊如同划破寂静海面的一道闪电,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右前方。
在遥远的东南方向,几道黑色的烟柱正袅袅升起,仿佛是从地狱中喷涌而出的恶魔。这些烟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醒目,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它们的存在。毫无疑问,那正是日本舰队!
丁汝昌见状,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变阵!‘定远’‘镇远’居中,‘威海’‘震洋’右移,‘平远’‘致远’左移,形成横队,拦住他们的去路!”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信号旗在“定远”舰的桅杆上迅速升起,各舰的舰长们立刻根据旗语调整着自己的舰艇方位。
一时间,整个舰队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起来。各舰迅速移动,调整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和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炮口也全部对准了敌舰的方向,黑洞洞的炮口犹如一只只凶猛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日本舰队也发现了北洋水师,开始加速,想抢占上风位置。“吉野”舰的航速提到了22节,像一把尖刀,首插北洋的右翼。邓世昌在“震洋”舰上怒吼:“加速!跟‘吉野’拼速度,别让它绕过来!”
两舰队的距离越来越近,从十海里到五海里,再到三海里。能看清敌舰上的太阳旗了,能看到甲板上忙碌的日本水兵了,甚至能听到他们的喊叫声。
丁汝昌举起望远镜,看清了日军旗舰“松岛”舰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对信号兵说:“准备——”
战前的寂静,比任何时候都更难熬。海风停了,浪涛小了,连飞鸟都躲得远远的。整个黄海,仿佛只剩下两支舰队,在对峙中积蓄力量,等待那一声炮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李和在“威海”舰上,最后检查了一遍速射炮的保险。炮手们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期待。他想起王师傅说的话:“好刀出鞘,就得见血。”现在,这把磨了又磨的刀,终于要出鞘了。
丁汝昌的手,放在了主炮发射的传令铃上。他看着越来越近的日本舰队,嘴唇微动,发出了那句等待己久的命令:“目标——敌旗舰‘松岛’,主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