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卫的清晨,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得黄龙旗猎猎作响。丁汝昌站在“定远”舰的舰桥,看着麾下的三十艘舰船依次出港,队列严整如一条钢铁长龙。“威海”“震洋”作为先锋,己经消失在东方的海平线;“平远”“致远”紧随其后,炮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南洋、广东的舰船分列两翼,民船改装的运输船殿后,整个舰队绵延十余里。
袁世凯带着山东的官吏和百姓,在码头上送行。老渔民领着儿子,捧着刚打上来的鱼,想往“威海”舰上送,却被水兵们笑着谢绝:“大爷,等我们打了胜仗,回来再吃您的鱼!”
李和在“威海”舰上,最后检查了一遍密电码本。萨镇冰给他的“决战专用码”,每个字都用三种方式加密,就算被截获,也能争取破译时间。“给‘定远’发报,”他对电报员说,“先锋编队己过成山角,一切正常。”
邓世昌站在“震洋”舰的舰桥上,海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脸庞,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的海面。“震洋”舰正以 15 节的航速破浪前行,船头劈开海水,溅起白色的浪花。
瞭望哨站在舰桥的最高处,手持望远镜,全神贯注地扫视着海面。他的眼睛如同鹰一般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
突然,瞭望哨大喊道:“左前方发现可疑船只!”声音在海风中回荡,引起了全舰的警觉。
邓世昌迅速举起望远镜,将镜头对准左前方。透过望远镜,他看到一艘中国商船正缓缓驶来。商船的船帆在风中摇曳,显得有些破旧。
邓世昌松了口气,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发信号,让他们远离航线,这里危险。”
副官立刻传达了命令,信号兵迅速升起信号旗,向商船发出警告。商船收到信号后,缓缓改变航向,逐渐远离了舰队的航线。
舰队继续航行,当航行到黄海中部时,丁汝昌下令减速。他站在旗舰的舰桥上,观察着周围的海域,心中暗自警惕。
“各舰注意,无线电保持静默,用旗语联络。”丁汝昌通过信号旗向各舰传达命令。他知道,在这片海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敌人的伏击。
舰队迅速变换成“雁形阵”,这种阵型可以更好地应对可能的攻击。各舰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互呼应,形成一个紧密的战斗编队。
丁汝昌又下达了一道命令:“鱼雷艇队隐蔽在右翼,听我命令再出击。”他深知鱼雷艇的威力,只有在关键时刻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中午时分,“广乙”舰从牙山方向驶来,带来了日本舰队的最新情报:“日军十二艘主力舰,正在向大东沟移动,航速12节,阵型松散。”陈金揆在“致远”舰上测算:“按这个速度,明天拂晓就能相遇。”
丁汝昌召集各舰管带,在“定远”舰上开最后一次作战会议。“日军的‘吉野’‘浪速’速度快,让‘威海’‘震洋’盯住它们,别让它们冲散咱们的阵型。”他指着海图,“‘定远’‘镇远’主攻中路,打掉他们的旗舰‘松岛’;南洋的舰船负责左翼,广东的守右翼;鱼雷艇队等他们的阵型乱了,再从侧后方突击。”
李和补充道:“诺华火药的穿甲弹,优先打敌舰的水线和烟囱;爆破弹对付甲板上的速射炮。记住,射速要快,但别浪费炮弹。”
邓世昌握着拳头:“一旦接战,‘震洋’会先冲上去,缠住‘吉野’,你们别管我,专心打其他舰!”
会议结束时,夕阳正沉入海面,把海水染成一片金黄。各舰的水兵们在甲板上吃着最后的晚餐。李和看到栓柱在给家里写信,最后一句是:“爹,娘,等我回来。”
夜幕降临,舰队在黑暗中继续航行。除了必要的灯火,整个舰队一片寂静,只有海浪拍打舰体的声音。丁汝昌站在舰桥,望着满天繁星,忽然想起第一次登上军舰的情景。那时的他,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率领这样一支舰队,在黄海与强敌决战。
八月初一的深夜,黄海的浪涛里,北洋水师的舰队像一头沉睡的雄狮,正悄悄靠近猎物。决战的前夜,比想象中更宁静,但每个人都知道,这宁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