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艰难的扶贫之路

2025-08-22 3466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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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零年·初春·麻城李家坳

桂西北的风云激荡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南丹矿区那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远未结束,但李云龙和丁伟将后续工作交予了石松精心培养的专业团队和叶英统筹协调的庞大资源网络。他们怀揣着在桂西北积累的经验与更深沉的责任感,再次踏上了北上的列车,目标明确——湖北麻城,李云龙的根,李家坳。

这一次,身份截然不同。在桂西北,他们是京都钦点、石松亲王倚重的“特使”,手握尚方宝剑,能调动资源,能组建兵团,能强势推进。但在麻城,在李家坳,他们只是“海外爱国商人李云龙先生及其合伙人丁伟先生”,带着巨额投资意向归来的“外商”。没有指挥官员的权力,没有搞准军事化训练的特权,每一步都需要协商、争取,甚至妥协。

归乡·身份之囿

再次回到李家坳,迎接他们的依然是淳朴而热切的乡亲。一年多前送来的物资带来的改善是短暂的,山村的面貌并无根本改变,贫困依然是主色调。看到李云龙回来,老族长和三叔公们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李云龙紧紧握着乡亲们粗糙的手,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期待,心中却多了一份在桂西北未曾有过的谨慎。他召集了县、公社、大队的干部,在李家坳那间破旧的祠堂里开了个会。

没有许世友式的豪迈支持,没有叶英那样的强力外援坐镇。李云龙和丁伟穿着笔挺的西装,以“李董事长”、“丁总经理”的身份,摊开了他们的计划书。

“各位领导,各位乡亲,”李云龙的声音沉稳,带着商人的客气,却也掩不住骨子里的那股子劲儿,“我和丁伟先生,在海外经营多年,有些积蓄,也认识一些朋友。我们这次回来,是想为家乡的发展尽一份力。我们计划在李家坳及周边区域,进行一系列投资建设。”

他详细介绍了资金来源:石松亲王慈善基金会定向捐赠三千万人民币,用于李家坳及麻城指定贫困区域的民生改善;他个人投资两千万人民币,用于设立“大别山农业发展公司”,进行现代化农业开发。

计划与现实的碰撞

计划的核心围绕着“造血”而非“输血”:

农业革命:

引入石松爪哇农场的高产杂交水稻、小麦良种和科学种植技术。

在李家坳及附近几个大队,集中流转部分贫瘠坡地(按政策给予合理补偿),建立现代化示范农场,配备小型农机(拖拉机、抽水机、脱粒机)。

聘请石松农场的技术专家常驻指导,并免费培训本地农民。

基础设施先行:

修路! 投资修建一条连接李家坳到最近乡镇的硬化公路(这是所有计划得以实施的基础)。

引水灌溉: 建设小型水库和配套灌溉渠网,解决靠天吃饭的问题。

通电! 将高压电线架设到李家坳及周边自然村。

民生根本:

在李家坳选址,捐建一所完全小学和一座配备基本医疗设备的卫生所,并承诺承担初期运营费用和医生/教师的部分补贴。

设立专项基金,资助贫困家庭孩子上学。

产业萌芽:

利用大别山资源,初期试点建立菌菇种植大棚(技术成熟、周期短、见效快)和板栗、油茶深加工小作坊,吸纳本地劳动力,产品由李云龙负责联系外销渠道(初期可借助石松的贸易网络)。

计划很美好,但现实的阻力立刻显现:

土地流转: 部分思想保守的老农和担心失去“命根子”的村民疑虑重重。基层干部怕担风险,推进缓慢。

资金使用: 县里、公社对这笔巨额“外资”如何使用充满“热情”,提出了各种“建议”和“配套项目”,有些明显偏离了李云龙设定的扶贫重点,甚至想挪用部分资金去搞县城的“面子工程”。李云龙必须强硬地坚持资金使用的专项审计和透明化,这让他与一些官员的关系变得微妙。

效率与官僚: 修路、通电、建水库,每一项都需要层层审批,盖无数的公章,效率低下得让习惯帝汶岛和桂西北雷厉风行的李云龙和丁伟心急如焚。

身份掣肘: 当看到村里一些游手好闲、打架斗殴的青年时,李云龙多么想像在南丹那样,把他们拉去进行严格的纪律和技能训练!但他不能。他只能通过“招工”的方式,吸引他们进入农场或小工厂,用劳动纪律和工资待遇来慢慢约束和引导,效果缓慢且不可控。

艰难破局·润物无声

没有军令如山,没有兵团冲锋。李云龙和丁伟的“扶贫攻坚战”,更像是一场需要极大耐心、智慧和人情世故的“持久战”和“精细活”。

示范的力量: 他们顶住压力,先在李家坳自己的几亩祖田和几户思想开明的乡亲田里,试种了高产水稻和小麦。当金秋时节,示范田的产量数倍于传统田地时,巨大的视觉冲击和实实在在的粮食,瞬间打消了大部分人的疑虑。要求加入良种种植和土地流转的村民排起了队。

以点带面: 第一条从李家坳通往山外的沙石公路(先硬化主干道)终于通车那天,全村沸腾了。拖拉机第一次开进山村,运送建材和农资的效率倍增。这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也说服了县里加快其他项目的审批。

民心工程: 小学和卫生所的建设是最得民心的。看着砖瓦房一天天盖起来,孩子们有了明亮的教室,老人头疼脑热不用再硬扛几十里山路,李云龙在乡亲们心中的地位,超越了“外商”,重新成为了他们信赖的“龙伢子”。

丁伟的智慧: 丁伟发挥了儒将的特长,耐心地与各级干部周旋,利用政策条文据理力争,同时也不失时机地“联络感情”,用一些“合理”的、不违背原则的变通方式(比如优先采购本地建材,解决一些干部亲属的就业等),化解了不少阻力,为项目推进润滑。

“李董事长”的坚持: 面对试图染指资金的“建议”,李云龙展现出在商场上淬炼出的强硬。他聘请了独立的会计事务所,定期公开账目,每一笔大额支出都要求有详细的计划和验收报告。他拍着桌子对县里某位领导说:“这钱,是石松先生和我的血汗钱,是给李家坳和麻城穷乡亲救命、发展的钱!谁想打它的主意,先问问我李云龙答不答应!我虽然就是个外商,但我也知道,这钱乱花一分,我对不起家乡父老,更对不起老领导的期望!” 这股子当年战场上“亮剑”的狠劲儿,震慑住了不少人。

初见曙光·前路漫漫

两年时间,在无数次的斡旋、争吵、妥协和夜以继日的奔波中,悄然流逝。1982年初春,当李云龙和丁伟再次站在李家坳的山梁上俯瞰时,景象己大为不同:

一条崭新的沙石公路蜿蜒通向山外,偶尔有拖拉机或县运输队的卡车驶过。

山坳里,一片平整的土地上,现代化的温室大棚(菌菇)反射着阳光,旁边的示范农场里,小型拖拉机正在耕作。

村口,崭新的红砖瓦房小学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旁边的卫生所虽小,但窗明几净。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竖起了电线杆,不少人家亮起了电灯(虽然电力尚不稳定)。

曾经面黄肌瘦的孩子脸上有了血色,穿着虽然朴素但整洁不少。闲聊中,村民们谈论的是农场的工钱、大棚的收成、孩子的学业,愁苦的神色少了许多。

那几个曾经的“刺头”青年,有的成了农场的技术骨干,有的在菌菇大棚负责管理,虽然偶尔还有些旧习气,但精气神己完全不同。

“老丁,你看,”李云龙指着山下,语气中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这条路,这电灯,这学校…虽然慢,虽然难,但总算看到点样子了。比不得爪哇,更比不得南丹的大手笔,可这是咱们一寸一寸,磨出来的!”

丁伟点点头,望着远方层峦叠嶂的大别山:“是啊,老李。在桂西北,我们是开山裂石,搞的是大场面。在这里,我们是精雕细琢,缝的是百家衣。意义都一样重大。看着孩子们能读书,老人们能看上病,这心里,踏实。”

然而,两人都清楚,这只是开始。示范农场的规模还小,深加工产业刚刚萌芽,村民的整体文化技能水平依然很低,持续发展的内生动力还很薄弱。县里、公社里保守势力和利益纠葛依然存在。麻城的扶贫之路,李家坳的蜕变之旅,依然漫长而艰辛。

李云龙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和新生草木气息的山风,目光坚定:“路还长着呢。但只要方向对了,步子稳了,总有走通的一天。石松的钱,咱得一分一厘花在刀刃上,对得起他的信任,更要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这里的乡亲!” 他拍了拍丁伟的肩膀,“走,老伙计,再去看看新规划的油茶加工厂选址!咱们这‘外商’,还得继续磨嘴皮子去!”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映在刚刚焕发一丝生机的李家坳土地上。没有硝烟,没有兵团,只有两个老人,用商业的规则、坚韧的意志和深沉的爱,在这片红色的故土上,进行着另一场静默而伟大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