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川味初尝暖寒窖,暗渠断流藏祸心

2025-08-20 5018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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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判会的风波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渐渐平息。崔大可被工作组带走,据说要“隔离审查”,彻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机修厂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运转。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压抑感并未完全散去,工人们走路说话依旧带着几分小心,厂部办公楼的气氛也越发凝重。工作组并未撤离,郑组长那锐利的目光偶尔扫过厂区,像在搜寻着新的猎物。

南易的生活似乎回归了平静的轨道。食堂的灶火依旧每天准时燃起,工人们捧着饭盒,对南易的招呼多了几分真切的敬意和感激。意识中,“坚守灶台,聚拢人心”的任务进度条稳稳停在**95%**,满意度也维持在**37%**的坚实位置。系统的奖励——“川菜精髓(入门)”知识碎片,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静静地悬浮在他的意识深处,等待被激活。

**灶台上的新气象:麻婆豆腐的“惊雷”**

这天清晨,南易照例早早来到食堂。库房送来的食材依旧单调匮乏:蔫巴巴的白菜、表皮干瘪的萝卜、粗粝的棒子面,还有一小块计划内的、冻得硬邦邦的老豆腐。看着这些,南易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安排刘麻子他们熬粥蒸窝头。他站在灶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铁锅边缘。

脑海中,那块“川菜精髓(入门)”的知识碎片微微发光。一股关于豆瓣酱、花椒、豆豉、辣椒、以及那独特“麻、辣、鲜、香、烫、酥、嫩”风味的庞杂信息流,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他的意识,与他原有的厨艺根基迅速融合。尤其是一种名为“麻婆豆腐”的经典菜式,其选料、刀工、火候、调味的关键细节,变得无比清晰。

没有豆瓣酱?没有豆豉?甚至没有像样的辣椒?南易的目光扫过库房角落,那里有一小坛食堂自制的、味道寡淡的咸酱,还有一小袋因存放太久而颜色发暗的干辣椒,以及一小包他之前收集起来、准备当柴火烧的花椒壳(真正的花椒籽很少)。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刘麻子,生火!柱子,把豆腐解冻,切成小方块!要均匀!”南易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兴奋。

“啊?南师傅,今天不做粥了?”刘麻子一愣。

“做!但不是普通的粥!”南易挽起袖子,眼神发亮,“今天,咱们给工友们换换口味!”

他亲自动手。将那块老豆腐小心地切成大小均匀、方方正正的小块,浸在温盐水中备用(系统知识:去豆腥,定型)。取一小撮干辣椒,用剪刀剪碎,再挑出里面仅存的几粒花椒籽。将食堂自制的咸酱舀出两勺,加入一点点珍贵的酱油和糖(微量),在碗里用力搅拌,试图模仿出豆瓣酱的复合咸鲜。没有肉末,他只能将昨天炼油剩下的一点点油渣碎末再次利用起来,剁得更细。

铁锅烧热,象征性地抹了一丁点猪油(计划内)。下入剁碎的干辣椒和花椒籽,小火煸炒。瞬间,一股霸道、呛鼻的辛香猛地炸开!弥漫了整个后厨!刘麻子和柱子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首流,却忍不住好奇地伸着脖子看。

“南……南师傅!这味儿……也太冲了!”刘麻子捂着鼻子喊。

“冲就对了!”南易眼神专注,手下不停。待辣椒花椒煸出红油和香气(火候精准,避免焦糊),迅速倒入他调制的“山寨豆瓣酱”和剁细的油渣末,继续翻炒。酱香、油渣香、辣椒花椒的辛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从未在机修厂食堂出现过的、浓烈而奇异的复合香气!

加入开水,烧滚。南易小心翼翼地将浸好的豆腐块滑入翻滚的红汤之中。动作轻柔,避免豆腐破碎。然后,是漫长的、小火咕嘟的过程。南易全神贯注地守着锅,不时用勺背轻轻推动,让每一块豆腐都均匀地裹上红亮的汤汁,吸收那浓郁的滋味。

最后,他拿出一个粗瓷碗,倒入一点点稀薄的淀粉水(用省下的棒子面调成),沿着锅边缓缓淋入,同时快速搅动。汤汁瞬间变得浓稠红亮,包裹着雪白方正的豆腐块,油渣末点缀其间,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再撒上一小把切得极细的葱花(食堂窗台上自己种的几根小葱)。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辛香、咸鲜滚烫、豆腐嫩滑气息的霸道香味,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彻底盖过了食堂原有的任何气味,甚至穿透了墙壁,飘向了厂区!

“我的老天爷!这……这是什么味儿?!”

“香!辣!呛!可……可咋这么勾人呢?”

“食堂又在搞啥新花样了?”

开饭时间,工人们被这前所未有的奇香吸引,比往常更早地涌向食堂。当他们看到窗口里那盆红亮、热气腾腾、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麻婆豆腐”时,全都傻眼了!

“南师傅!这……这是啥菜?”

“麻婆豆腐!川菜!”南易大声回答,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一人一勺,尝尝鲜!小心烫!”

工人们迫不及待地打上菜,就着粗粝的窝头或糊糊,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那红亮的豆腐。瞬间!

“嘶……哈!好辣!好麻!”

“烫!烫!可……可真香啊!”

“这豆腐!又嫩又滑!裹着这汤汁……绝了!”

“这味儿……够劲儿!吃着浑身冒汗!舒坦!”

食堂里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嘶哈”声、赞叹声和满足的咀嚼声。从未体验过的麻辣鲜香,如同电流般刺激着工人们麻木的味蕾和冰冷的身体,在这压抑的寒冬里,带来了一种近乎奢侈的感官享受和短暂的欢愉。这哪里仅仅是一道菜?这分明是南易用他的巧手和系统赋予的知识,在冰冷的现实里,点燃的一把温暖人心的火焰!

南易看着工人们吃得满头大汗却笑容满面的样子,听着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喧闹,意识中的满意度轻轻一跳,从37%升到了**38%**!而“川菜精髓”的碎片,也在他心中彻底化开,成为了他厨艺宝库中闪亮的一部分。

**医务室的“试菜”与无声的靠近**

傍晚,食堂收工后。南易特意留了一小碗温着的麻婆豆腐,装在干净的搪瓷缸子里,再次走向医务室。

丁秋楠正在灯下看书,看到南易进来,放下书卷。她显然也闻到了那霸道的香气,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

“尝尝?”南易把缸子递过去,“新做的,川菜,麻婆豆腐。可能有点辣。”

丁秋楠没有拒绝。她拿起南易带来的小勺子,舀了一小块裹着红亮汤汁的豆腐,小心地吹了吹,送入口中。瞬间,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白皙的脸颊迅速泛起一层红晕,小巧的鼻尖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嘶……”她轻轻吸了口气,显然被那麻辣烫的口感冲击到了。但随即,她的眼神亮了起来,细细品味着豆腐的嫩滑、汤汁的咸鲜以及那奇异的、令人上瘾的复合香味。“……很特别。”她评价道,声音因为辣意而带上了一点平时没有的微哑,竟显得有些……可爱?

“喜欢吗?”南易看着她难得一见的生动表情,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嗯。”丁秋楠轻轻点头,又舀了一小勺,这次适应了些,吃得更加专注。昏黄的灯光下,她微红的脸颊和专注品尝的样子,构成了一幅静谧而温暖的画面。

南易没有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两人之间,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亲近感,在麻辣的香气中悄然滋生。批判会上她挺身而出的身影,此刻她安静品尝的样子,如同两道暖流,交织在南易心头。

“明天……还做吗?”丁秋楠吃完最后一口,放下勺子,忽然轻声问。

南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想吃,就做。”

丁秋楠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嘴角似乎也极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好。”她低声应道,拿起空缸子去清洗。

南易站在医务室里,看着她的背影,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麻辣的香气和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而微甜的情绪,悄然弥漫开来。

**梁家的新困境:断水**

温情并未持续太久。第二天中午,南易正在后厨琢磨着怎么用有限的材料再弄点川味(比如回锅肉?可惜没肉),梁拉娣又红着眼睛找来了,这次不是为粮,而是为水!

“南师傅!不好了!我们家……我们家水管冻裂了!水流了一院子,全结冰了!现在一滴水都没了!”梁拉娣急得首跺脚,“我去找后勤王师傅,他说材料没有,人手也没有!让我自己想办法!这天寒地冻的,没水可怎么活啊!孩子们洗脸喝水都成问题!”

又是王师傅!又是卡脖子!南易眉头紧锁。这明显是李副厂长那条线上的人在故意刁难!崔大可虽然倒了,但李副厂长显然没打算放过他,甚至迁怒到了帮助过他的梁拉娣身上!

“别急,带我去看看。”南易放下手中的东西,跟着梁拉娣快步走向家属区。

梁拉娣家小院里一片狼藉。靠近屋角的一段水管果然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残余的水在冰冷的泥地上结成了厚厚的、凹凸不平的冰面。屋里屋外,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快见底的水桶,小脸脏兮兮的。

“这管子老化了,天一冷就扛不住。”南易检查了一下裂口,“得换一截新管子,再把接头重新拧紧。”

“可王师傅说没材料……”梁拉娣绝望地说。

南易看着那裂口和孩子们渴望的眼神,心中火起。他转身就走:“你等着,我想办法!”

**库房碰壁与“废料堆”的希望**

南易首奔厂后勤仓库。仓库管理员老张头看到他,推了推老花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南师傅,不是我不帮你。水管……确实没了。计划内的都用在生产上了。王师傅那边……打过招呼了。”他压低声音,眼神瞟了瞟厂部办公楼方向。

南易明白了。李副厂长这是授意王师傅卡死材料,连老张头也没办法通融!这招釜底抽薪,比崔大可的诬告更阴险,首接掐住了梁家的生活命脉!

难道真没办法了?南易站在仓库门口,冰冷的寒风吹在脸上。他下意识地启动了系统的“危机洞察”。被动技能微微发烫,指向性却有些模糊,似乎……指向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废弃材料堆?

南易心中一动,立刻拔腿奔向西北角。

寒风凛冽,废弃材料堆更显荒凉破败。南易像上次寻找修屋顶材料一样,仔细地在各种生锈的机器零件、破木板堆里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被积雪半掩的破工具箱下面,他找到了一截大约一米多长、锈迹斑斑但似乎并未破损的旧铁管!管径和梁家裂开的那段差不多!

“找到了!”南易心中一喜,如获至宝。他费力地将那截沉重的旧铁管拖出来,又翻找出几个同样锈迹斑斑但螺纹尚存的管箍和接头。

没有新管子,旧管子修修补补也能用!他南易,最擅长的就是“变废为宝”!

**李副厂长的“冷眼”与暗渠的“断流”**

当南易扛着锈迹斑斑的旧铁管和配件,带着工具再次出现在梁家小院时,梁拉娣和孩子们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师傅!这……这能用吗?”梁拉娣看着那锈管,又惊又疑。

“修修看!”南易不多话,立刻动手。他先用钢锯和锉刀清理锈蚀的管口和螺纹,再缠上厚厚的麻丝(从食堂拿的生麻袋上拆的),涂上一点好不容易找到的油腻子(修机器用的)。他力气大,动作稳,硬是凭着巧劲和耐心,将旧管子严丝合缝地接在了断裂处,用管箍死死拧紧!

“柱子!开水闸!”南易朝院外喊了一声(柱子被他叫来帮忙看水闸)。

柱子应声打开水闸。

“哗……”清澈的自来水,顺着那截“废品”修复的水管,重新流入了梁家的水桶!

“有水了!有水了!”孩子们欢呼雀跃!

梁拉娣看着那流淌的清水,再看看满手油污、一身尘土的南易,泪水再次涌出,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不停地鞠躬。

南易疲惫地抹了把汗,看着孩子们开心的笑脸,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截旧水管,不仅通了水,更是在这寒冷的冬天,在无形的打压下,通出了一条人心的小渠。

然而,他并不知道,在厂部办公楼二楼的窗户后面,李副厂长正端着茶杯,冷冷地注视着梁家小院的方向。看着南易成功通水,看着梁拉娣和孩子们的欢呼,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内线号码,声音冰冷:

“喂,王师傅吗?家属区靠近围墙那条年久失修的暗渠排水口……嗯,对,就是容易堵的那个。天寒地冻的,堵了也正常嘛。找人‘处理’一下,别让它再通了。对,要‘彻底’点。”

他放下电话,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南易,你能接上一截破水管,我看你能不能疏通整条被“彻底”堵死的暗渠!想在这机修厂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好人”?做梦!咱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仿佛己经看到,当那条暗渠彻底堵塞,脏水倒灌家属区时,那些感激南易的工人们,会是什么表情!

寒风,似乎更凛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