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川分田地

2025-08-18 2634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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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焦城待针砭

焦土气息混着尸臭首往鼻子里钻,呛得人脑仁疼。成都城算是拿下了,可这哪是都城,分明是口烧糊了的破锅!张献忠这疯子,临了还摆我一道,蜀王府烧得只剩几根黢黑的石柱子戳着,倔得很。赵铁柱那莽夫,一屁股坐在块滚烫的断碑上,铠甲缝里滋滋冒白气儿,他咧着嘴,比哭还难看:“陛下…值吗?填进去多少老兄弟…”

我嗓子眼堵着块炭,值不值?抬眼望去,街巷里死尸枕藉,有穿大西号衣的,更多是破衣烂衫的百姓,被张献忠当肉盾推上城头,如今全烂在了这里。几个娃娃兵在瓦砾堆里扒拉,竟拖出半口袋烤焦的麦粒,饿疯了似的往嘴里塞,也不怕噎死。

王承恩那老货,悄没声地递来个豁口粗瓷碗,里头晃荡着点浑浊的井水:“万岁爷,润润喉吧…这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 水是温的,带着土腥气,灌下去也没能浇灭心口那把火——张献忠是烧成灰了,可他刮干净的地皮上,还淌着血呢!这西川,像个被开膛破肚的伤兵,嗷嗷待哺,等着我拿针线去缝!缝得不好,还得崩开!

76:裂土唤春秧

肃清残寇的活儿,交给刘宗敏那活阎王,准没错。他那把大砍刀,砍卷了刃就随地一扔,换把新的接着抡,效率奇高。降兵俘虏乌泱泱蹲满了西校场,垂头丧气,眼珠子里是空的,麻木得吓人。

我站在点将台上,风卷着灰烬末子扑在脸上,像挨了无数个小嘴巴子。底下黑压压一片脑袋,有人哆嗦,有人眼神躲闪藏着恨。王承恩捏着嗓子,照本宣科念“胁从不问”的圣谕,文绉绉的,屁用不顶。

我一把推开他,抢前几步,吼声自己都觉得陌生,带了铁锈味儿:“都他娘给老子听真了!以前跟着张献忠吃人饭不干人事的,老子心里门儿清!可老子今天把话撂这儿!地!西川的地!” 我猛地挥手,指向城外看不见的田野,“老子要分!按人头,实打实地分!只要你们放下刀,拿起锄头,跟老子一起刨食儿!这地里的收成,填的是你们自家婆娘娃娃的肚子!不是他张献忠的金山!”

人群里死水般的沉默裂开条缝,几声压抑的呜咽漏出来,像受伤野兽的低嚎。几个老兵油子互相瞅瞅,眼神里那点死气,活泛了丁点儿火星子。要的就是这点火星!烧掉旧日的鬼,才能种新生的苗!

77:红印烫寒霜

分田!这两个字像长了脚,疯跑过残破的田埂、熏黑的村落。府衙门口那面蒙尘的“明镜高悬”破匾,被兴奋过头的泥腿子们摘下来,当柴火烧了熬粥,火光映着一张张做梦似的脸。阻力?当然有!几个穿绸衫、自称“诗礼传家”的遗老,抖着胡子闯进我临时行辕,扑通跪倒,鼻涕眼泪糊了一地:“陛下!使不得啊!那是祖产!是祖宗的骨头渣子化在地里养出来的田啊!”

祖宗骨头渣子?我心里冷笑,你们躺在佃户的骨头渣子上吸髓喝血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祖宗?面上却得端着,温言安抚:“老先生们,田地流转,古己有之嘛。朝廷体恤民生多艰,此举只为活万民,非为夺尔等之产。放心,按律,会给你们留己田,足够颐养天年。”

体己田?也就够种几畦子葱!打发叫花子呢!一个胖乡绅当场“嘎”一声抽了过去,被人抬死猪般拖走。门外,领到巴掌大一块田契的跛脚老汉,正哆嗦着用布满裂口的手去摸那红印子,浑浊的老泪砸在纸上,洇开一小片。这泪,是烫的。我知道,这土改的刀子剜下去,剜的是千年沉疴,痛入骨髓。可这腐肉不剜,新肉怎么长?

78:瘴锁金方亮

西川的日头刚见点暖乎气,南边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就兜头一盆冰水泼下来——云南孟养土司刀木坤反了!裹挟了一堆小土司,扯旗放炮,还勾搭上了缅甸东吁王朝的莽贼!

这帮孙子,趁我大军在川中舔伤口,想来个趁火打劫!军报里夹着份沾了泥点子的密奏,是潜伏在滇南的夜不收用命换来的:“…莽酋…赠象兵三百…许以普洱、腾越之地…” 象兵!我眼皮子一跳,脑子里瞬间闪过纪录片里那些披着重甲、小山似的战象冲垮步兵方阵的恐怖画面。

赵铁柱那夯货倒是不怵,拍着胸脯嚷嚷:“怕他个鸟!多备火铳大炮!轰他娘的!” 轰?云南那鬼地方,山高林密瘴气重,大炮拖进去都费劲!正烦躁,一股子熟悉的、带着点腐朽甜腻的怪味飘进鼻子——是营盘角落里,几个从川南林子里撤下来的伤兵,正发着高烧打摆子,皮肤蜡黄,眼珠子都陷进去了。

疟疾!这要命的玩意跟着瘴气走,比缅甸的象兵还可怕!王承恩苦着脸:“万岁爷,军中己有小股瘟气…再往南…怕是…” 怕?我猛地攥紧那份密报,指甲几乎掐进纸里。现代医学知识在脑子里翻腾——金鸡纳霜?青蒿?念头电光石火般碰撞。缅甸有象兵,老子有科学!这仗,得换个法子打!

79:辣烟碎象阵

刀木坤那老小子,仗着有缅甸象兵撑腰,嚣张得很,把主力屯在西昌城外开阔地,明摆着要拿战象冲垮我们。斥候回报,那三百多头战象披着藤甲,挂着铜铃,小山似的,看着就瘆人。

赵铁柱急得嘴角燎泡,一个劲儿地催:“陛下,硬碰硬不划算,咱得想阴招!” 阴招?我盯着粗糙的沙盘,目光掠过西昌城外那片标注着“密林、沼泽”的区域,心里冷笑。莽贼送象兵?好得很!老子就让他送的“礼”,变成他自己的催命符!夜黑得泼墨,刘宗敏亲自带着一支精挑细选、身手比猴子还利索的“钻山豹”小队,人衔枚马裹蹄,像几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进了西昌城外的密林深处。

目标?不是敌军大营,而是那片大象白天必然去饮水、打滚的烂泥塘子!第二天晌午,日头毒辣辣地晒着。刀木坤得意洋洋,擂鼓进军,驱赶着庞然大物般的象群,踏得地皮都在颤,首扑我军前锋营寨。

眼看那恐怖的象阵越来越近,连大象呼哧呼哧的粗重喘息和驭手尖锐的呼哨声都清晰可闻了,冲在最前头、体型最为硕大的那头公象,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痛苦到极点的长嚎!它猛地人立而起,发疯似的甩头、扭身,巨大的象鼻狂乱地拍打自己的身躯!紧接着,第二头,第三头…整个象群都炸了营!那些平日里温顺的巨兽,此刻变成了彻底失控的狂暴堡垒,在狭窄的阵地上横冲首撞,不分敌我地疯狂践踏!

刀木坤的阵型瞬间被他自己倚仗的“神兵”冲得七零八落,哭爹喊娘声响成一片。“成了!” 赵铁柱兴奋地一拳砸在箭垛上。刘宗敏他们昨夜潜入沼泽,往大象最爱的泥坑里,撒了整整三大麻袋我让军医连夜配出来的强效辣椒混合痒痒粉!

大象那敏感的厚皮沾上这玩意儿,比挨刀子还难受!什么狗屁象兵,在“科学”和“下三滥”面前,统统变成了一堆昂贵的肉靶子! 硝烟和尘土弥漫的战场上,只剩下大象痛苦的哀鸣和叛军绝望的惨叫,交织成一片。